季和一拍手,说道:“这不就得了么?参军今既已从建威回营,今日参军,明日或即太原郡丞矣!到时,太原一郡,太守、郡丞,俱本地高士,此诚古今之少见,传将出去,真不知会多引人生羡!”开玩笑似的向薛白下揖说道,“下官季和,拜见薛丞。”
薛白手足无措,说道:“岂敢,岂敢!”
竺法通的光头太耀眼了,他即使默默然地站在一边,也依然不时地吸引季和的视线,季和忽然想起一事,就不再戏谑薛白,转问竺法通,说道:“我闻定西的道智和尚编定出了一部僧尼戒律,前数日,我在一个游方的胡僧处,看到了这部戒律的部分内容,请问大和尚,这部戒律,你可有知么?”
竺法通合什说道:“贫道略有耳闻,但还没有看过。”
季和说道:“那胡僧说,道智编定的这部戒律,博采众集,囊括了僧家的大小诸戒,这部戒律一出,海内僧尼昔无通行定戒可依的乱像就将会为之一变,从此僧尼就有清规可循,大有助於佛门不再含污纳垢,堪称是僧家的一桩盛事也。我作为一个世俗之人,都已看过了这部戒律的部分,大和尚名著南北,佛门之高僧也,缘何仅是耳闻,却还没有看过?”
竺法通说道:“身在军中,近来少与外界勾通,是以至今未曾得观。”
“身在军中?这就奇了。”
竺法通问道:“敢问参军,何奇之有?”
“不知大和尚究竟是身在空门,还是身在军旅?”
季和说完这句话,向姚桃一揖,扬长而去了。
竺法通望其背影,终是憋不住回他此一问的答复,因虽是季和已去,他还是说道:“方今乱世,欲救人间,非兵不可!贫道身在军旅,心悯百姓,此正为普渡苍生耳!”
适才季和与姚桃、薛白、竺法通说话之时,王成一直没有吭声。
这时,王成说道:“人都已经走远了,竺师,就不要再说了。”
竺法通便就罢了。
王成凑近姚桃,低声说道:“明公,这季和先提公弟姚谨被害之事,复问竺师究竟身在军旅,抑或空门,意含嘲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这些言语,会不会是孟朗授意他说的?”瞧了薛白眼,又道,“大王意擢薛君迁任太原郡丞,有没有可能也是孟朗的奏议?”
姚桃看着季和远去的身影,笑容渐渐消失不见,脸上阴晴不定,但他没有回答王成的问话,只是与薛白说了一句“卿才高过人,季参军所言若是不假,则此诚然可喜可贺之事”,在原地站了片刻,随之说道:“走吧,跟我去陛见大王。”说着,迈开脚步,接着前行。
王成等慌忙追上。
季和是孟朗的心腹,消息远比姚桃等灵通,他的话,十有是真的,薛白一时心情复杂。
这边厢,他从姚桃的父兄已久,姚家对他不错,是为故主,论理当忠。
可那边厢,眼见着秦将灭魏,大秦即将成为北地新的霸主,蒲茂且是个仁君,如能於此际得到蒲茂的重用,对於他的前途、对於他的家族来讲,又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季和短短的几句话,竟是挑起了薛白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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