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侗在当初败给逍遥子之后,数十年来一直在钻研一套克制天山六阳掌以及逍遥折梅手的武功,以备日后再次与逍遥子遭遇。
这套武功既非他第一个师父金台所授,也非第二个师父洪云所传,而且他也没有将这套武功传给任何一名弟子,唯恐这套武功提前泄露于江湖之中,令逍遥子有了提防。
他甚至没有给这套武功起一个名字!
自己创造出来的武功,却坚持没有给它取一个名字,就是为了将这套武功烂在自己的肚子里,若是此生再没有遭遇逍遥子,这套武功也就没有流传下去的必要了,若是遭遇了,那就突然使出,打后者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典型的有心算无心,以数十年的筹备针对宿敌的仓促一战,可保必胜。
可以在白胜施展逍遥折梅手那招“踏雪寻梅”来破解他的“星落如雨”的那一刻,他自觉完全可以使出这一路武功来反制白胜。
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他之所以选择了后退暂停了打斗去询问白胜,是因为他也担心逍遥子躲在暗处——在他心底有着与方腊一样的顾虑,若是冒然使出这套武功来战胜了白胜,却被躲在暗处的逍遥子窥破了玄机,那么最终失败的还是自己。
不论什么人到了周侗这个年纪上,凡事求稳都是一种能。这就好像一名曾经大杀四方、百战不殆的棋手,到了垂暮之年,纵使棋力未衰,其招法也必不复青壮时期的凌厉,再无那种破釜沉舟、鱼死破的魄力,只会未虑胜先虑败,在保证不败的基础上寻求胜机,形成稳扎稳打的棋风。
与当年和逍遥子交手的情况不同,这个年纪的周侗已经输不起了,若是输了这一场,他输掉的东西太多,而绝不仅仅是他的武功。
这也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出来挑战白胜这一方人物的原因所在,哪怕是他的师弟栾廷玉被萧凤用一支袖弩从背后捅死,他都没有立即出来报仇,这就是求稳心态所导致的。
他要确保一击必胜,要在摸清了对方的所有底细,且确认方腊的立场之后才会考虑是否出手。
现在他觉得可以出手了,因为白胜了这句“逍遥子是谁”。
假设白胜是逍遥子的徒弟或是后辈亲人,白胜绝不会用如此轻蔑的口吻来回答他的询问,即便是传授给他红拳的洪云长老,白胜也没到“洪云是谁”这种地步。
可以确认的是,白胜与逍遥子全无干系,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自己已经是夕阳无限好了,而在最近的几十年里,从未听过有谁看见了逍遥子,逍遥子其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既然今夜他也没来少林寺,那就把这套武功用在白胜的身上吧,反正在胜了这一役之后,自己的时日也不会太多了。
赌定之后,他缓缓出手,脚下一步一个脚印,身形缓缓接近白胜,双臂大开大阖,分左右夹击而去,虽然没有像刚才那招星落如雨一般带起凌厉的劲风和罡气,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压抑,这两条手臂就像是两座山峰一样的巍峨厚重。
与之前他使出的红拳流星截然相反,这是一套慢到了极处的拳法,三五个呼吸过去了,他的身形和双臂距离白胜仍有一丈的距离。
几乎每个高手都可以看出,虽然他的双臂距离白胜仍然遥远,却始终保留着陡然加快的可能,而且只要白胜变换立的位置,他的双臂只需稍稍移动分毫,便可继续保持这笼罩的态势。
给人的感觉,周侗这两条手臂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或月亮,而白胜就是地上的一个人。地上的人不论怎么跑,不论跑向东西南北任何一个方向,也总是逃不出阳光或月光所照耀。
卢俊义看得目瞪口呆,他确信此生从未见过师父演练过这一套拳脚,只觉得这一套拳法与红拳的意境全然不同,看似呆滞,实则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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