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听她说起来被占了便宜的事,当天那一瞬而过的恐惧回忆,再一次从心底翻涌出来。
何莞尔是足够强悍,靠自己就逃出生天,这让他赞叹又欣赏,甚至还有些没由来的骄傲。
而且,即使她当时运气没那么好,他也是能及时赶到保她平安。
可如果她不够强悍呢?又或者,他没有在她身边,没有人察觉到那辆套牌车的异常呢?
那现在的何莞尔,又是一副什么模样?
莫春山不敢想,却阻止不了自己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一幅幅猩红色的画面。
还有渐渐弥漫开的后怕与恐惧。
何莞尔还在小声地说:“我那时候就是看到你脸上的伤,想起这件事而已。我是恶心那个人,不是恶心你。”
她越说越委屈一般,恍然之间,头发丝都耷拉着没精打采一般。
“就是这个原因要见我?”莫春山不动声色地问了句。
其实早就没生气了,当晚的情绪,只是来自于好久未曾有过的失控,以及害怕失去。
何莞尔继续低头,说:“还有——谢谢。”
最后的两个字,气息很轻,还停了很久。
莫春山没有说话。
何莞尔只觉得这铺天盖地的沉默,实在太尴尬。
她仓促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又说:“还有你的车……怎么赔的问题。”
她越说,越觉得羞愧,也越来越忐忑不安。
“我想,我可能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钱的。能不能、能不能……分期付款?”何莞尔说出自己的计划,期间磕磕巴巴,好容易才艰难地说出分期付款四个字。
“呵,我还以为什么事,让你能停四个长拍呢。”
他终于说了话。
何莞尔轻咬着下唇,等待他宣判。
“有保险的,不用你赔。就算要赔,我也会找姓姜的算账。你这头小葱,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莫春山声音里满是嫌弃,已然恢复了之前的轻松淡然。
何莞尔惊讶地抬头——这是她熟悉的莫春山,嘴毒的莫大老板,不遗余力地找准一切机会损她。
不过既然愿意损她,一切都好办。
她心头悬着的石头,一大半都落了地。
不过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何莞尔打死也改不掉的劣根性,她有了点胆子,忽然很想皮一下。
于是眨眨眼,挑着嘴角:“谁说我是小葱?我是韭菜我骄傲了吗?”
莫春山本来就绷得很辛苦,这一下终于忍不住,侧过脸,掩唇,轻轻笑了笑。
何莞尔却几乎看呆了。
这眉眼,这鼻梁,这薄唇,这下巴,怎么就组合得刚刚好呢?
哦,手指也很好看——细长,有骨节但不是那么明显,拿杯子的姿势,也是从容优雅。
莫春山怎么挨了打以后,反而好看了?
难道那刀疤男,还会还我漂漂拳?
莫春山也在看她。
几天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本来轮廓刚刚好的脸,双颊微微凹了点,看着有些憔悴。
他皱了皱眉,问:“吃过午饭没?”
何莞尔呆了呆,回答:“什么?”
“今天的小羊排品质还不错,你要来一份吗?”他忽然说了句。
何莞尔本来还想拒绝,不知道为何想起了猎户座流星雨那晚上的安多小羊排,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她倒是吃过午饭才过来的,不过一中午时间都在忐忑莫春山的态度,所以食不知味吃了几口就放下。
现在是确实饿了。
莫春山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又中了,微微勾起嘴角,扬了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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