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里的负疚,却越来越重。
七天前弃她而去的一行人,离开莫斯卡后并没有回平原,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苏荷心心念念的牛背山。
那是海内外著名的观景平台,三千五百米的海拔,能看到二十几座雪山,还有壮观的云海和银河。
何莞尔曾经为了捕捉星轨,在那上面呆过三天,对哪里的景色惊为天人。
她见到了流动的云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见到了漫天耀眼的繁星,还有那条璀璨的银河,甚至比她在玖须海所见还要惊艳得多。
只是那里环境恶劣,尤其在冬天,经常大雪封山上不去。
苏荷他们运气不错,运气好在当晚就牛背山看到了星空雪夜,只是没想到下半夜出事了。
苏荷终于如愿以偿住上了心心念念的单间,结果当晚,被李泽坤强奸。
李泽坤在一路上,一边打探着苏荷的家境,一边领教着苏荷的颐指气使。
不仅搞清楚了苏荷家所谓的“背景”,也渐渐明白她把自己当成备胎的心思。
一时气愤加上精虫上头,恰巧那一晚上苏荷一个人住,山顶上也没什么人。
封闭的环境总会激发人类最原始的兽性,在他伙同郑治想要强奸何莞尔的那一晚后,有些念头就一直蠢蠢欲动,最终导致苏荷遭殃。
他强奸过后,甚至想伪造成苏荷失足跌下悬崖的假象。更出人意料的是,何莞尔以为尚存善念的郑治,竟然是帮凶。
恶之花一旦开放,总会结出果子。
小果在何莞尔的提醒下,灵敏地察觉到了什么,提高了警惕性,随时都是有人陪伴的状态。
何莞尔不想承认,但她确确实实,也是其中帮凶之一。
如果她当时选择报警,而不是冷眼旁观,也许不是这个结局。
甚至,她在察觉到小果其实处境也危险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独善其身。
于是这世界上多了苏荷这样一个“强奸”的受害者。
这个恶劣的罪名,何莞尔和其他女性一样,对这两个字有着来自于本能的厌恶,而她更深深知道,除了厌恶之外,她还本能地惧怕。
何莞尔呆立在原地,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她听不懂的语言。
低头,看到刚刚那位她一直跟着转经的阿妈。
阿妈佝偻着身体,仰着头,朝比自己高了快二十公分的何莞尔,慈善地笑着。
何莞尔呆呆看着她,只觉得她眼角一条条纵深的皱纹里,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故事。
也许,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只是被高原的苦寒磨成如今的模样。
衣衫早已破损不堪,心却是纯净的,信仰这种看不见、摸不着、虚无却又坚固的东西,深深地扎根在她的脑海里。
有了支柱,便不会垮下。
只可惜,她何莞尔没有,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迷失在夕阳的一片诵经声里。
老阿妈说了一阵,又伸出满是沟壑的手,在她掌心捏了一下,又念叨了些什么。
何莞尔听不懂,是经过身边的一位小喇嘛用不那么熟练的汉语,羞涩地和她解释:“她说,你的手很漂亮,心地善良,有福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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