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郑洪洲也可怜,对儿子的要求已经卑微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步,还要用这样躲躲藏藏的方式来实现。
但何莞尔一点也不同情他。
莫春山说得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人都以为自己是黄雀,结果自己才是只坐以待毙的蝉。
郑童敏以为自己是精明的,十万元代价换取郑洪洲的高兴,他认为很值。
郑洪洲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利用对儿子的了解,设好了陷阱让郑童敏自己跳下去,还浑然不觉。
而关骁也另有所图。
只是,她一番自以为是的精明,反而误了卿卿性命,被早就隐在暗处的黄雀趁机杀害。
何莞尔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对郑洪洲说道,“郑总,劳烦你下令,让把这雾月山庄所有的服务人员都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要乱走动,让每一栋别墅的管家迅速清查出有哪些人不在岗,然后报告给您。”
郑洪洲眉心一跳,下一秒已经察觉何莞尔的用意,失声道:“你是说——”
“是的,”她沉沉点头,“关骁确实不是自杀,而杀害她的真凶,只怕已经潜逃。”
几分钟后,郑洪洲手里捏着一张写着两个名字的纸张,面沉如水。
“既然知道是谁了,那还劳烦郑总把雾月山庄进出的通道都看管好,千万要防着这两个人跟着宾客混上直升机溜走。”
何莞尔缓缓地说着,重音特别地落在直升机三个字上面,面露嘲讽。
也真是见鬼倒霉,碰上这么一档子事,现在她和莫春山的飞机已经赶不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洪洲能放他们离开,回去庆州。
郑洪洲似是听不见她的话,沉默良久后抖开了手里的纸,问道:“现在这两个人消失不见,你说,是哪个杀了人?”
“我可不知道,”何莞尔气愤的一摊手,“都是您雇的人,我哪里知道是谁想借这个机会毁掉您老郑家百年的基业。”
郑洪洲眼皮一抖,忍不住发火:“莫春山是怎么教你的?有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何莞尔却丝毫不怕惹怒郑洪洲的。
此间的事情她已经猜了个八八九九,她还有杀手锏在手里。
如果不出意料,到时候是郑洪洲来求着她的。
于是,她微笑:“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我知道,是谁指使的凶手。”
果然,郑洪洲眸子一缩,追问:“谁?”
“很简单,”何莞尔回答,“谁是受益者,谁就是下手的人。郑总您怕也是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或者不想去相信吧?”
这句话的效果很好,郑洪洲一听之下,满目的颓然完全掩不住,跌坐在沙发上。
现在事情渐渐明了,她能够肯定的是凶手为了弄掉郑童敏,布下了一个连环局。
首先,杀死关骁,伪装成自杀的场景,让郑氏父子一见之下先想到要私了,不报警而去找关骁的父母。
然后,在郑洪洲和郑童敏以为事情要平安度过的时候,向警方举报这件事。
到时候法医现勘的一上来,什么伪造自杀什么强奸既遂或者未遂,马上一清二楚。
而因为大部分的证据都已经被破坏,于是谁是真凶反而更难查得清,反而懵里懵懂的郑童敏成了第一嫌疑人。
而郑洪洲为了掩盖郑童敏的罪行,也可能会被牵连成窝藏、包庇罪。
这样一来,皇上和太子都入了罪,被警察拘了去,郑家落入谁的手里,还用问么?
郑洪洲不是蠢人,自然能想通这一头。
他坐在沙发上捂着心口,鼻翼翕动,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呼吸,摇了摇头自嘲地说:“兄弟阋墙,古往今来最烂俗的剧本,没想到我也能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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