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屋子是“黑”屋子,是因为它真的很黑。
黑门黑窗黑墙,连天花板都是黑的。
若非知道“黑皮”另有其意,青二十七认为可以直接叫它“黑皮屋”了,而事实上,她在心里也是这么称呼的。
黑皮屋分两进,第一进是等候室,第二进才是神婆秘语之地。
青二十七与白天天到时,前面已经排了好些人。忧心忡忡者有之,喜悦兴奋者有之,既有走卒农夫,也有书生妇人。
先头进屋的人许久没出来,人们等得都有点烦燥。
有个肥得下巴都快垂到胸口的肥女人百无聊奈地凑到白天天身边,斜着眼神神秘秘地道:
“唉,这位小娘子是不是来问男女的?我告诉你啊,楚仙姑看这个,可准了。真事啊,就连我侄儿三姑她小姨的二表姐,上个月也来问过……”
堂堂大宋公主竟被市井小民唐突?要放在临安时,白天天准会让那肥女人摔个大跟头,但这时却只是笑着道:“其实,我是来问下个月的猪肉会不会涨价的。”
隐晦地骂那肥女人是猪。
可惜她这优雅的骂人不吐脏字却无异于对牛弹琴,那肥女人以为白天天真在说猪肉,看了她几眼说:“这还用问,准涨!”
“哦。那恭喜了!”白天天说着,也打量了她几眼,就像在估算她这身肥膘有多少斤能卖多少钱。
“噗……”青二十七憋不住笑了,又怕那肥女人会过意来,忙边插了一句:“这位大妈,请问楚仙姑是本地人么?”
肥女人秀眉倒竖:“什么大妈,要叫姐姐!”
青二十七忙说好话:“好吧好吧,是我错了!敢问这位姐姐,楚仙姑是几时在这里开铺的?”
肥女人这才眉宇舒展:“楚仙姑两个月前来的。听说是在南海得了观音的点化,通了灵,不但在咱兴州有名,连夔州汉中都有人来问卦呢!”
“这么神奇?”青二十七一边随口问着,忽然那黑色门帘一揭,一个描红画绿的女人喜滋滋地捧了一碗水走了出来。
口中念念叨叨:“唉呀呀,有了这神水,不愁我家陈公子不将一颗心儿牢牢系我身上,阿弥陀佛,无量寿佛……”
这女子刚出门,门帘里便伸出一只木头雕就的手,往内里一招。那肥女人忙冲上去大叫:“是我是我,轮到我了!”
开禧二年九月十五日,那满心期待进了楚仙姑的黑屋子的肥女人,最终却面无人色地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难不成别人都求得所愿,只有她好梦难圆?
一时好奇,青二十七让白天天在房内继续等排号,跟那肥女人到了门外,喊住她道:“姐姐留步,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
肥女人满腹委曲地挨住门框,一屁股坐了下来,抹起眼泪:“我,我是来问问楚仙姑我何时得遇良人……”
青二十七有点想笑,可又不敢笑,只得一本正经地问:“那楚仙姑怎么说的?”
肥女人抽抽泣泣地道:“她说很快……”
青二十七奇道:“很快?那不是好事么?你哭什么?”
肥女人道:“可是……可是她说我得先减二十斤肉……”
呃……青二十七一听,又好气又好笑,顿觉这位楚仙姑实在太不靠谱,并且狡猾得很。
她想起暮成雪。
其实暮成雪在解语轩所作的“祝祷”耍的也是这似是而言、拆西墙补东墙的招术,貌似神通广大,其实一靠口舌,二靠人脉。
再大的神通,都是人的本事,而非神的相助。
“姐姐人好心好又聪明,一定有人知晓你的好。”青二十七安慰道。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暮成雪,她忍不住想多打听打听这位神婆,便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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