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正好盯着绯表妹。”涵星笑嘻嘻地挽上了端木纭,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三人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涵星的马车就候在仪门处,表姐妹三人上了马车后,拉车的内侍一甩马鞭,黑漆平顶马车就从东侧角门出了门,沿着权舆街一路东行。
在家里被拘了这么久,端木绯一出门,就像是被放出笼子的鸟儿般,不时地挑开窗帘,看着外面兴隆街上热闹繁华的景象,眉飞色舞。
看着妹妹那欢喜的样子,端木纭的神情柔和极了,心道:这十来天苦了蓁蓁了,是该让她出来散散心了。
涵星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提议道:“我们去露华阁怎么样?本宫听说今天有人包了露华阁,还请了不少闺秀去玩,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对了,今天是五月初十。端木纭想起了什么,动了动眉梢,道:“涵星,你说的包下露华阁的人可是宣武侯府的王三姑娘?”
涵星应了一声,挑眉朝端木纭看去,“纭表姐,你也知道这事?”
端木纭颔首道:“王三姑娘的请柬前几天也送到了家里。”只不过,端木纭那几天心里只有端木绯的病,也就没理会。“二妹妹和三妹妹今天应该去露华阁赴宴了。”
端木绯拈了一颗蜜枣塞入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她这些天病着,对于王三姑娘以及请柬什么的,自然是一无所知。
马车在闹市中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外面传来小贩的吆喝声,还有卖花的女童大胆地追上来,跑在马车的窗户边问她们要不要买花。
五月正是牡丹花绽放的季节,女童提的篮子里的牡丹花虽然品相一般,不过胜在花香怡人,娇艳欲滴,端木绯便向那女童买了三朵。
黄色的那朵给了涵星,粉色的那朵留给了自己,最后这朵大红色的自然是给——
“姐姐……”
端木绯抬手把那朵大红色的牡丹递向了身旁的端木纭,却见她神情怔怔地看着窗外的街道。
端木绯好地循着端木纭的目光看去,就见五六丈外,一个十三四岁、披麻戴孝的小姑娘跪在街边的一条巷子旁,她的身前铺着一张破烂的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身上覆着白布的男子,一动不动,白布清晰地勾勒出男子的轮廓。
小姑娘的头上插着一根绿草,这个打扮代表着卖身。
很显然,她这是要卖身葬父。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这卖身葬父的小姑娘难免引来不少路人好的目光,有人打量,有人驻足,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指指点点,有人面露同情……
那小姑娘不时地给着路人磕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请大家行行好吧”、“俺给大家磕头了”。
马车很快在那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身旁驶过,端木纭的目光还在看着对方,眼神恍惚,她似乎在看那个小姑娘,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别人,一双乌黑的柳叶眼中恍惚间闪过了一些画面。
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看到过有人跪在一张草席边,神情倔强,对方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深沉的悲伤与苍凉来。
画面一闪而过,她想细思,却又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那一幕似梦,似一段久远的记忆……
“姐姐,听她的口音,应该是辽州来的流民吧……”端木绯徐徐道,声音有些艰涩。
端木纭收回了视线,眉心微蹙,“去岁辽州、冀州、晋州几地皆是遭了雪灾,听说冻死了不少庄稼和牲畜,百姓苦不堪言。不少百姓日子过不下去,只能背井离乡。”
端木纭管着府中的内务,对于府外和京中的情况当然也不是一无所知。
说起这个话题,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端木绯捧起了桌上的茶盅,眸光微闪。她听端木宪嘀咕过,知道得比端木纭要更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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