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眸光微闪,白皙的手指在白瓷浮纹茶盅上随意地摩挲着,耳边听到安平问道:“耿海人呢?”
封炎漫不经心地答道:“死也太便宜他了。”
封炎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边喝,一边说道,“薛伯伯一家的仇,岂是他一死了之就能了的!”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那话中的冷意却如冰箭般锐利。
很显然,“有人”不会让耿海死得那么轻易!
“……”端木绯差点被口里的茶水呛到,在心里对自己说,她什么也没听到,她什么也不知道……对,她本来就不知道耿海身上发生了什么,此刻又在哪里。
说服了自己后,端木绯的身子就放松了下来,魂飞天外,目光一不小心就被封炎手里的酒杯吸引了过去。
哎,她可以再喝一杯桃花酒吗?!
半杯也好啊……
封炎当然注意到她的目光,慌得下意识地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好不容易才冷却下来的耳根又开始泛红了。
看着这对小儿女,安平心中的沉郁一扫而空。
四月中旬的春风暖暖的,拂在人的脸上,说不出的舒适和煦。
公主府中,一片恬静温馨,耿海的生与死也不过是母子间的寥寥数语罢了,而朝堂上却因为耿海意外身亡的消息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皇帝大悲,满朝哗然。
皇帝悲痛欲绝,在早朝上,情真意切地说着他与卫国公这么多年君臣相宜,赞颂卫国公为大盛立下的种种汗马功劳,痛斥匪徒无法无天,最后,皇帝决定罢朝三日。
次日一早,皇帝又亲自前往卫国公府吊唁。
皇帝来了,端木宪、游君集等一众大臣自然也都跟随而来。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太阳被密布的云层挡住,京城就仿佛一幅黑灰色的水墨画,黯淡无光。
卫国公府沉浸在一片悲怆肃穆的气氛中。
府里府外都挂起了一道道白绫白幡,庭院里白色的纸钱随风翻飞在半空中,犹如一只只白蝶振翅而飞。
灵堂里充斥着阵阵抽泣声,一个巨大沉重的黑色棺椁摆放在灵堂的正中,棺椁前跪着一个个披麻戴孝的耿家人,男女老少,皆是泣不成声。
除了耿家人以外,今日还来了不少耿家的旧部,大部分人都是闻讯后就快马加鞭地从外地赶来京城为耿海吊唁,屋里屋外都是人。
皇帝的到来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以耿夫人、耿安晧为首的耿家人出了灵堂给皇帝行了礼,耿夫人说了一些“失礼之处,请皇上恕罪”之类的场面话。
耿夫人看来憔悴瘦弱,身上穿着一身雪白的孝服,外罩粗糙的麻衣,那乌黑的头发只简单地挽了一个纂儿,鬓角戴着一朵小白花,双眼哭得又红又肿,脸上更是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不复平日里的雍容高贵。
今日的耿夫人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超一品诰命夫人,她不过是一个丧夫的可怜女人。
“耿夫人,不必多礼。”皇帝既然都忍气吞声地来了,也会把场面给做足,沉声道,“朕也就是想来给耿爱卿上柱香。”
“多谢皇上。”耿夫人在二儿媳的搀扶下,对着皇帝福了福,眼睛通红,声音微微哽咽。
“皇上请。”耿安晧的嗓音也有些沙哑,恭敬皇帝进灵堂,他幽深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皇帝身后着银白蟒袍的岑隐身上扫过,握了握袖中的拳头。
短短几日,耿安晧就瘦了一大圈,脸颊都微微凹了进去,看来憔悴不堪。
皇帝从內侍手里接过了三支点燃的香,亲自给灵堂上的那个灵位上了香,跟着就在耿安晧的陪同下出了灵堂,其他耿家人恭送皇帝,又跪倒在灵堂中,有人烧着纸钱,有人抽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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