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的话,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异常冷静地说,江风,你放心,没你的事。我闯的祸,我负完全责任。这个人被我打中了后心,已经没救了,咱也用不着再送他去医院抢救。你带手机了吧?帮我报个警吧,我给他抵命。
江风没有去摸手机,而是半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那张熟悉的,威严的脸。忽然,他做出了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动作:他猛地伸手夺过程总手里的枪,朝着地上那具已经不动了的尸体抠动了扳机!
哒哒哒!清脆的枪声再次回响在寂静的山梁上,近处几棵毛栗树干枯的叶子刷刷落下。一群山麻雀被惊飞起来,叽叽喳喳地叫着,呼啦啦飞往南边山梁上去了。而那具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在子弹近距离的冲击下只是略微动了动,好像射中的不是人,而是一袋沙子。
程总被江风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他上来抓住江风手中的枪,怒喝一声,江风!你疯了?!
此刻的江风,不但没有疯,相反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他甚至对程总挤出了一个笑容。他手上加了把力气,把枪完全抢在自己手中,用出乎意料的平静语调说,程总,你看到了,枪在我手里,这人是我打死的,与你有什么关系?该抵命的是我啊。
程总闻听此言,睁圆了双眼,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江风,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冬日的深山里,四处并无人迹,耳畔只有画眉鸟的啼叫声。一个上了些年纪但身体结实,个头不高的男人站在山梁上的栗树丛中,直直地看着对面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子。那男子背上背着一支枪,手里还端着一支,枪口还在冒着硝烟。
在他们脚下四五米远的白草丛里,隐隐能看到一些破棉袄的棉套,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那里躺着一个人,一个早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人。李白的诗曾经被他反复吟诵,但已经于今天中午成了绝唱。
这是一个平凡的周六中午,一切似乎和上周六没有什么不同。但在荒无人烟,百草枯萎的观音山上,一场血腥的意外,正在改变着两个男人,不,三个男人的命运。
主角现在已经由程总变成了江风。他老练地关上冲锋枪的保险,一扬手把枪背在肩上,面带微笑,极其从容地说,走吧程总,我们下山。今天又让你白跑一趟,除了那只野鸡,什么也没见着。
程总回头看了看那丛白草,脚步迟疑着说,开玩笑,人命关天,怎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江风哈哈笑了一声说,什么人命?程总你不要开玩笑,我这人可是胆小的很。说着,迈开步子往山下走。
程总只得跟了上来,走了一段,不放心地问,江风,那人怎么办?江风说,放心吧,我会找自己人来处理的。这山里被野兽咬死的人多了。程总吧嗒了下嘴,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两人下到山谷里,远远看到了坐在石头上的叶菡,正朝着这个方向张望。程总紧走几步,对走在前面的江风说,江风,这件事……有恩后报。
江风没说话。叶菡站起来迎着他们走过来问,没打到野猪吗?我听见你们开了好几枪啊。江风沮丧地说,咳,别提了,连根猪毛都没见着,我空放了几枪过过瘾。
叶菡呵呵笑道,你俩呀,就是没那运气。说着,猛看到程总去了伪装,赶紧说,程总你戴上口罩吧,你不是对冷空气过敏吗?
程总想笑的自然点,但还是不太自然,说,走热了,就忘记戴了。说着戴上了口罩和墨镜。叶菡可能感觉出哪里不对劲,看了一眼江风,江风说叶局长饿坏了吧?走吧,正宗的土鸡已经炖好等着咱们啦。
叶菡说,别说了,再说口水都出来了。我还真是饿了,估计你俩肚子也咕咕叫了吧?
江风拍拍肚子说,那是肯定的。
程总却说,呆会下山你俩先吃饭,我有点急事得尽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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