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就割下来了,没吃药也没打针,什么都没耽误。就说:割脂肪瘤算不算病?
贾新文一拍桌子说,嗨呀!啥脂肪瘤,你这是恶性肿瘤啊!我说小江啊,你刚做完肿瘤切除手术就带病坚持工作,没明没夜地去给拆迁户讲党的政策,顶严寒冒风雪,你这不是典型,谁还能当典型!
江风嘴巴张了几张,还是闭上了。
贾新文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对江风这种忘我的工作精神佩服的五体投地,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从运笔动作上看得出用了很多次感叹号。又抬起头说,家里呢?妻子对你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时间陪她有怨言没有?
江风说没有没有,我妻子她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贾新文眉毛竖得高高的:同志呀,她这可不是什么都没说,她这是和你冷战呢!你想啊,别人家的老公都抱着老婆睡热被窝,你却在钉子户家冒着煤气罐爆炸的危险苦口婆心地做思想工作,让家属在家独守空床,再大度的女人也不行啊!你妻子肯定回过娘家吧?
江风说好像是回过。
贾新文说什么好像,她是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到现在还没回来!
江风说:呃……
贾新文奋笔疾,对江风遭遇的这些痛苦深表同情。又说孩子呢?是不是他妈加班你也加班,没人接,在幼儿园哇哇大哭着喊“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我了”?
江风说我还没孩子呢。
贾新文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一想这个不好造假,就说哦,那算了。
又把脸转向美美,说,小姑娘,你呢,你也说说吧?
美美早被贾新文这做派吓傻了,说贾科长你别问我了,我说什么也不当这个典型了,太吓人了。
贾新文把钢笔啪地往本子上一放,拉下脸说美美,你这是咋回事,有一点功劳尾巴就翘起来了?就可以不听局党委安排了?什么不当典型了,这会是当不当的问题?说你是典型,你就是典型!以前咱们学的都是死典型,好不容易树起来俩活的,哪能说不当就不当了?真是的。
美美赶紧说那贾科长,我可是没江科长那么苦啊,我没病没灾的,家里也没病人,也没结婚,没老公没孩子。
贾新文装作生气的样子说胡说!你是个女人,女人本身就比男人苦!拆迁工地上坑洼不平的,你穿的又是高跟鞋,难道你没崴过脚?
美美说,这个……还真差点崴了脚。
贾新文得意地笑了,说看看,有了吧?你鞋跟那么高,崴一下肯定当时就站不起来了,整个脚踝肿的明晃晃的,你硬是咬着牙满头大汗地坚持走到了钉子户家,有这回事吧?
美美说,有……吧。
贾新文满意地在笔记本上沙沙记录着,嘴里还说着,唉,一个女孩子,不容易,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又问:当时肯定有病吧?
美美赶忙摇头:没有没有,贾科长,这个你就不用写了,我是真没有病。
没有?贾新文眯起眼睛,狡黠地望着美美漂亮的脸蛋,说,不可能!美美你忘了吧,好好想想,肯定有。是不是不好意思说?
美美急了,说贾科长,您别让我想了,我那几天白天都在家睡觉,精神头好着呢!
贾新文做出很理解的样子说,哦,看来女孩子还是脸皮薄啊。美美,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替你说了吧,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那几天身上正来着例假呢!
美美愣了,没想到贾新文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马上涨红了脸,低下了头。
江风也怪地望着贾新文,心想这人怎么这样,流氓吧唧的,这水平不知道是怎么混到科长位置上的。
贾新文脸皮还真厚,对美美说你不但正来着例假,你还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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