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中,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夏途归朝陈温斩看去,陈温斩也在看他,目光里克制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无奈。
再扫一眼别的官员,都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看着他。
夏途归再傻也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而且,还不是小事儿,是大事儿,等殷玄来了后,夏途归才知道,他摊上的是怎样的大事儿!
袭击御辇,伤婉贵妃!
这样的罪名一旦落实,必然诛连九族。
忽然之间,他想到了那天殷玄问他的话,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他爹与他说的话,就在这生死交替的悬崖边上,他一下子醍醐灌顶,想明白了一切。
聂途归眼眸震惊地看着陈温斩,那眼中有绷裂的情意,有不甘,有委屈,有不解,有痛疼,他又忽然狠狠地闭上眼睛,阻止眼中的疼痛溢出来,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狠狠地攥紧,耳边是殷玄的声音,他说:“夏途归,你承认聂北分析一切吗?”
承认吗?
承认了就是死罪。
不承认吗?
那这件事谁来背呢?陈温斩吗?
夏途归忽然意识到昨天婉贵妃同时传他跟陈温斩进宫是干嘛了,夏途归又想到昨天去见婉贵妃前陈温斩跟他打趣的话,他说:“你是哥,这种事情当然你先,难道你让弟弟为你打头阵?”
是呀,他是他的哥。
虽没有血缘关系,可他真的拿他当弟弟看的。
夏途归没有弟弟,他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却唯独没有弟弟,陈温斩就是夏途归的弟弟,没有二话的。
为陈温斩背这个罪,他也没什么不能背的。
而且,以聂北的能力,不可能把案子查这么偏,夏途归不相信聂北没有查到陈温斩身上,可他偏偏把罪定在了自己身上,这个时候的夏途归大脑上线了,他十分清楚,不管他承认还是不承认,聂北都能定他的罪。
夏途归忽然精疲力尽,浑身血液抽尽,他应该早点听爹的话的,应该早点辞官的,可他没有,他这样的笨脑袋,是真的不适合当官,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可惜,他要连累家人了。
夏途归老眼通红,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头磕在石板地上,发出很沉闷的一声重响,重响落地,他闷闷的声音跟着响起:“臣有罪。”
殷玄眯眼。
陈温斩的眼眸也要裂开了,他攥成拳头的手上青筋一根一根地绷起,这个时候的他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聂北。
可他也不敢冒险,聂北刚刚说了:放心,有太后在的地方,从来没有枉死。可她要如何救夏途归呢?
这里是金銮殿,这里站着大殷帝国所有的朝臣,这里坐着九五之尊的皇帝,夏途归在这个地方承认了罪行,那他就逃不过一死,就算她神通广大,她又要如何救呢?
陈温斩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面上一片冰寒。
殷玄问夏途归:“你是策划御辇一案和婉贵妃一案的黑手?”
夏途归依旧把头磕在石板地上,哑声道:“是的。”
殷玄问:“如何做到的?”
夏途归道:“细节臣不知道,臣只是买了杀手,让他们去杀了婉贵妃,臣也没让他们击碎御辇,是他们擅作主张的。”
殷玄挑眉:“杀手?”
他看向陈温斩,嘴角勾着不冷不热的笑,缓缓,他又看向夏途归,冷沉地道:“你倒是跟朕好好说说,你从哪里买的杀手,花了多少钱,又是为何要杀婉贵妃,你的性子朕是知道的,为人敦厚,老实,本分,又乐于助人,这都是优点,但千万别把优点当成是卖点,见人就卖,有些人不值得你为他卖命,更不值得你替他顶罪,明白吗?”
可以说,殷玄的这话说的很直白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