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喝一口都会皱半天眉,浣东和浣西倒是备了甜梅和甜枣,但在一边放着,没给她吃。
殷玄坐下去之后也看到了那些甜的梅子和枣子,他也没给聂青婉吃。
殷玄一勺一勺地往聂青婉嘴里喂着药,聂青婉喝的很慢,殷玄耐心十足地一点一点地喂着,偶尔,他还会像哄孩子似的哄她几句。
一会:“乖,喝了药伤口就不疼了。”
一会:“药很苦吗,朕尝尝看。”
尝完他没反应,再看聂青婉,小脸都快苦成了苦瓜,他就觉得她怎么这么娇气。
一会:“等喝完,朕让随海端一盘雪梨味的玉米糕来,朕再给你泡一壶桔茶,你吃了玉米糕,再喝了桔茶,就不会觉得苦了。”
一会:“朕没觉得苦,要不,朕用嘴喂你?”
得来聂青婉一个大白眼后,他又笑,冲着她的额头吻一下。
可眼睛在笑着,那幽深的眸底却涌上了湿泪。
她不知道,那一箭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他的命。
还好,她醒了。
殷玄又退开,继续喂聂青婉吃药。
聂青婉看着他,他坐那么近,她当然看到了他眼瞳里晶莹的东西,聂青婉忽然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在中箭后,她以为生命即将逝去的那一刻,她就想摸一摸他。
这个孩子,七岁跟着她,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和艰辛,他所走的路跟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同,旁的孩子们在父母的怀抱里长大,而他,每一个脚印都走在刀尖上,一个不稳,要么伤,要么死。
她其实知道,她不该这么对他。
可她选择了他,他亦选择了跟随她,那他只能走这一条路。
她其实有些愧对他的。
若她没有把他放在那个位置上,他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他或许会有另一番人生,或许活的没有这么辉煌,或许活的没有这么如意,可他总能活出自己的快乐来。
他可能会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孩,相亲相爱,偶尔为家庭琐事争吵,但晚上又会相拥取暖;他可能会有孩子,他会教他孩子骑马打猎,牵着夫人的手,带孩子在夜晚里散步;他或许依然不被殷氏皇族之人待见,可依然能活出自己的天地;他或许结交了另外的朋友,一起畅笑喝酒,切磋武艺,高声大笑;他或许会长寿,或许会短命,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形,他都会活的洒脱而幸福。
可如今,他不幸福。
他亦不洒脱。
是呀,当帝王的人,哪一个能洒脱,又有哪一个敢洒脱的。
当帝王的人,每天都应该是幸福的,可细究过去,好像哪一天都不幸福。
聂青婉眸光温柔地看着这个孩子,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这一刻,她似乎能理解他的痛苦,因为他难得遇上一个这么爱的女子,却差点丧命。
可你不知道,这个你爱的女子,不是华北娇,是你的母后。
你也不会知道,你的母后,要回来索你的命。
小玄儿,或许我当时真的不该选你。
若真是劫,那我就在这一世,将劫度化,你不要恨母后。
聂青婉突然伸手摸殷玄的脸,把殷玄吓了好大一跳,他着实没想到她会……殷玄激动又紧张地抬起头,看着她,此刻她眼里的温柔跟那一天军帐里的一模一样。
殷玄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在这样的眼神下,他愣是不敢张嘴,他不敢打破这么美好的一幕。
他将汤勺放下,伸出手,坚定不移地按在了聂青婉的手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突然而来的幸福,他想,婉婉,你其实什么都记得,你记得我们的一切,所以,你在心疼我是吗?
你还是很关心朕的,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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