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最糟糕的,莫过于失去了底气,无论是官府的底气,还是郡人的底气。
在失去储备粮食的情况下,一旦传出缺粮的消息,各阶层都会大肆囤积粮食,继而引发市面上流通粮食的紧缩,旋即因各县粮食分配不均而出现粮食紧缺。
在粮食其实勉强足够的情况下爆发粮食危机,这看似荒诞,但其实是最最容易发生的事,毕竟人都是盲目云从的,只要有一个人传出粮食紧缺的消息,这个谣言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郡,引起整个郡上百万人的恐慌。
倘若在以往官仓充足的情况下,这种谣言当然是不攻自破,可在官仓空虚的情况下,一个谣言或就能引起整个郡的动荡。
因此,就连都尉参军荀异都认为,应当由李郡守上表朝廷,减少支援其他郡的粮食额度,最起码要让官府留下几十万石粮食,以防不测。
但这条正确的建议,李郡守却没有采用——因为他知道朝廷不会答应。
于是乎,荀异当即就找到赵虞,向赵虞陈说利害,希望赵虞出面说服李郡守。
看着神色严肃的荀异,赵虞颇感为难地说道:“我想,就算我劝服了李郡守,朝廷也是不会答应的……参军应该知道,种种迹象表明,济阴、济北、鲁郡等地今年或将爆发大规模的饥荒,倘若我颍川不给予援助,就会有数以十万、数以百万的人饥饿而死……”
“这个下官自然明白。”
荀异神色激动地打断道:“下官也支持援助那几个郡的百姓,但并非是以我颍川郡将陷入动荡作为代价……倘若连我颍川郡都陷入了动荡,那才是最最糟糕的局面。”
见他过于激动,赵虞笑着宽慰道:“不至于的。……我会督促各县加强打击屯粮居奇的力度,陈郡丞也会颁发限定每户购粮的政令……”
“那也不能保证不会出事。”荀异皱着眉头说道。
见此,赵虞摊摊手说道:“没办法,毕竟是朝廷的命令,谁敢违抗?”
荀异顿时语塞,良久才愤愤说道:“但愿朝中那些大人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明明可以暂缓两年再攻江东叛军,徐徐图之,给予各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好大喜功!好大喜功!”
看着满脸愤慨的荀异,赵虞淡淡一笑,不置褒贬。
早在半年前,他颍川郡就逐渐传开了一则消息,说的就是朝廷原本可以暂缓两年再攻江东义师的这件事。
本来赵虞还在琢磨要不要故意放出这个消息,挑拨颍川郡百姓对朝廷的不满,但没想到却有人替他做了,大概是往返各郡的商贾传出来的。
而这则消息,也让颍川郡的百姓对朝廷愈发不满。
想想也是,颍川郡作为在叛军事件中恢复最快的郡,在近两年天下动荡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每年至少二百五十石粮食的稳定粮收,自给自足绰绰有余,但就因为其他郡缺粮,这两年全郡百姓不得不缩衣减食,或者高价购入粮食,归根结底,并非是济阴、济北、鲁郡等地粮食紧缺,而是朝廷急切想要平定江东义师的叛乱,不顾各县国人的死活。
而朝廷也因为这件事,威信大损,连带着颍川郡里的威信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好在颍川郡的军队充足,治安也不错,倒还不至于引起什么动乱。
但这只是当前,至于日后如何,就连赵虞也不敢断言。
八日后,许昌从临近的颖阴、长社、鄢陵、临颍等几个县征调了总共二十万石粮食,准备委派上部都尉褚燕亲自押送至梁郡,结果运粮的队伍还未出行,这支队伍就被闻讯而来的百姓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褚燕的族兄弟褚飞在率领军卒驱赶时抓了几个带头闹事的,结果险些引起暴动,惊地赶紧放了人,禀报褚燕。
然而褚燕也没什么办法,唯有派人前往许昌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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