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发生了那个万一,我爹可要怎么办?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熬?若是能迎娶新太太,再生上几个孩子,至少他也能有个慰藉,能还有叫他‘爹’的人,将来也还能有亲生的儿女为他养老送终……”
季善虽至今仍未见过罗府台,却早自罗晨曦和沈恒的描述中,大概勾勒出了罗府台的形象来。
他必定是清瘦的,精干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洞悉一切的,人后却也必定是清冷的,孤寂的,时不时就会想念亡妻的。
所以将来她一定要走在沈恒之前呢,剩下的那个人实在太苦了,那只有一个人的漫长的岁月,也不知道要怎么熬,才能熬过去?
季善不由轻叹道:“府台大人应当才四十出头吧?至少也还有二三十年好活的,的确太苦了些……”
罗晨曦道:“我爹是六月里的生辰,今年六月正好满四十五岁。其实我最近也梦见过我娘几次,虽醒来后,都记不清都梦见了些什么,我娘又在梦里与我说什么了,但每次她都在哭,我却是能确定的。想来,她都是因为太心痛我爹了,所以才哭的吧?那我爹要是迎娶了新太太,有了新人陪伴我爹,将来还会再有孩子,想来我娘在九泉之下,也只会高兴,而不会觉得我爹和我是背叛了她的。”
季善沉吟道:“若是换了我,将来有朝一日先走了,剩下沈恒一个人在这世上,冷冷清清,孤单寂寞的,我应该也是希望他身边能再出现一个人陪他走完余生的。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得活下去,总不能就因为我先去了,就只希望沈恒日日都沉溺在伤痛与孤寂里,不愿他余生活得好了,我不但盼着他余生过得好,还盼着他能比我还在时,过得更好,方不算辜负了彼此多年的情意,——夫妻真到了后面,除了爱情,更多已是亲情,谁又能不由衷盼着自己的亲人好呢?”
罗晨曦忙道:“善善你可真是口无遮拦,你和沈案首都年纪轻轻的,说这些话做什么,也太不吉利了,让沈案首知道了,心里还不定怎生恼我呢,快‘呸’三声。”
硬逼着季善果真“呸呸呸”了三声,才继续道:“所以我才说我早三思四思一百思过了呢,我不能那么自私,就因为只想独享我爹的父爱,维护我爹和我娘的感情,便让他一个人苦熬日子,还要忍受那些个破事儿。他公务已经够忙了,他能有今日,也全是靠的自己的努力,岂能让那几粒老鼠屎,生生坏了他辛辛苦苦才熬出来的这一锅好粥!”
季善这会儿已全然赞同她了,“的确,府台大人真不能白白被那群葩给连累了。那你与府台大人说过你的想法了吗?你又可已有合适的人选?这种事儿,还是得有个长辈牵头才合适,哪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能管的,可令祖母……,依我说,最好还是木已成舟,才告诉你家里那群葩也不迟。”
省得他们坏事儿,就是要打丫们一个措手不及才好呢!
罗晨曦道:“我之前曾与我爹提过我这个想法,但我爹说让我别胡思乱想,还说家里的事他会尽快处理的,这阵子让我受委屈了。可我爹哪有法子处理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又能怎么着呢,惟恐他那些明里暗里的政敌抓不到他的把柄吗?我今儿回去后,会再与他详谈的,总能劝得他点头,只要他答应了,人选应当还是不难的,总归一步一步来吧。”
季善点点头,“事缓则圆,尤其这还不是什么小事,就一步一步来吧。说了这么半日的话儿了,你饿了没,不然我先给你做饭去?等吃饱喝足了,心情自然也就舒畅了。府台大人也是,晚间你要走时,我给你现做几个菜,你带回去给府台大人下酒,等吃好喝好了,好生睡一觉,明儿起自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罗晨曦笑起来,“那你还等什么,去吧,我给你打下手去……”
“别别别。”话没说完,已让季善迭声给拒了,“姑奶奶,你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