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氏拿围腰擦了擦眼睛,才摇头哽道:“我就是觉着老四太不容易,我们都太不容易了,老天爷就不能对我们好点儿吗?不过你放心,我没事儿的,经过了之前老四差点儿就……之后,其实旁的事我都看淡了,只要他能好好儿的活着就成。你们爹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明儿若能成,当然最好,若不能,就这么着吧,不中秀才难道就不活人了?以后让你们舅舅带了他去贩几趟货,待有了本钱后,去镇上开个店什么的,日子一样好过。”
可真的好难过,好不甘心啊,事情一桩接一桩的来,对他们母子稍微好一点怎么了嘛?!
季善能理解路氏心里的沮丧与绝望,因为知道自己的力量在老天爷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多么拼命,到头来却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又让人怎能不绝望?
便是季善自己,之前因为莫名其妙就来了这个鬼地方,压根儿没有丝毫回去的希望,又何尝没绝望过呢?
可绝望能解决什么问题,惟有挺直了腰杆,无论疾风骤雨,都直接面对,咬牙挺过去,才能让自己不被命运打倒!
季善少不得把之前劝慰沈青的话,又原样说了一遍给路氏听,“……娘也别太担心了,之前相公能绝处逢生,这次我相信一样也能的,情况再坏,难道还能坏过之前他人差点儿就没了不成?”
奈何路氏听罢仍是一脸的沮丧与迷茫,季善只能打住了没有再说,让路氏自己静静、缓缓吧,这么大的打击与绝望,总得给她承受的时间才是。
次日天没还亮,季善便习惯性的醒了过来,却没如往日那般,听见沈恒那边有什么动静。
因试着叫了一声:“沈恒,你醒了没?该起床了。”
沈恒却仍是没有动静,直到季善又叫了一声:“沈恒,该起床了!”,他才终于有了声音,“我今儿有些不舒服,季姑娘,不然就别跑步了?反正跑了也是白跑……”
季善知道他昨晚没睡好,哪怕他翻来覆去的动静再小,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夜晚,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耳朵?
可没睡好不是理由,任何放纵与堕落也是从细微之处开始,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
季善想着,已摸黑飞快穿好衣裳下了床,到桌前点了灯后,快步到了沈恒床前,然后不由分说掀开了沈恒的被子,“什么叫‘反正跑了也是白跑’,沈恒,你这是打算自暴自弃了吗?不好意思,你没那个资格自暴自弃,我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冷笑着说完,还上手扯起沈恒来,“你给我起来,起来!”
沈恒不防她说上手就上手,怔了一下,才忙忙要坐起来:“季姑娘,有话好好说,你这样、这样不行的,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我马上起来,马上起来就是。”
一面说,一面要往回撤自己的手,却因动作太大,不小心把中衣的衣襟给拉开了,露出了半片胸膛来,本就已在发热的脸更是霎时要烧起来了一般,随即还蔓延至了全身。
季善一开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就是露个胸吗,多大点事儿。
还是见沈恒一副都快成煮熟了的虾子,地上若是有道缝,他只怕毫不犹豫就要钻进去的样子,才后知后觉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忙松开了他的手,讪讪道:“那你快起来吧,我不拉你了就是。但你也别再说方才那样的话,别再自暴自弃了,又不是真已到了绝路,夫子那里分明还有回转的余地,就算真没有了,你不还能自学吗?这些话从昨儿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说几遍了,真的早已说倦了,不希望这次过后,还要再说,好吗?”
沈恒还是头也不敢抬,低声道:“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起来,季姑娘稍微等我一下。”
季善余光见他一直将自己衣襟抓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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