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安说那“许先生”回去查问之后,果然发现在几个贩子想卖给他的“大燕太宗皇帝手稿”上有许多毛病,正如同沈念禾说,乃是伪造。
因为这一番提醒,叫他少踩了一个大坑,为表谢意,便特地邀他们兄妹两个去做客。
宴席还是设在清景楼。
沈念禾本来就十分感谢那许先生护了自己一把,对他印象很好,可上回在戴记书铺见到前头那一个所谓的内侍之后,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怀疑来。
然而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此时既然已经请到头上来了,却是不好拒绝。
两人跟着那来请的仆从出得门,外头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车身看起来十分朴素,并无什么装饰,像是随便一个车行里租出来的,前头拉车的马匹也就是寻常的矮山马,只是那车夫手势却是十分厉害,明明速度并不慢,可哪怕是走石子路的时候都只带着车身有轻微的颠簸。
等到了地方,“许先生”早早就开了一间包房在里头等着了。
沈念禾跟在裴继安身后进了门,那许先生微笑着冲两人颔了颔首,打了声招呼,先同裴继安说了两句话,就越过他对着沈念禾道了谢,又道“若非沈姑娘好眼力,我这一处已是要上了人的大当。”
又示意一旁跟着的随从把一个大匣子摆在桌面,笑道“我这一处也没什么东西好答谢,只是家中也有两个女儿,平日里俱都十分喜欢阮济康的画作,便吩咐画师照着仿了不少出来,你们年龄相仿,虽然爱好未必相同,我只把这几样东西当见面礼罢。”
他口吻便如同十分亲近的长辈对晚辈一般,送东西的时候自自然然,给的东西听起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家中画师仿的前朝画作,能值几个钱
许先生话一说完,他那左右随从就一齐上得前来,将桌上的匣子打开,又把画作一一摊开给沈念禾看。
两个随从都是一样的布衫,个子并不高,动作却十分利落。
卷轴张开的时候,如果开得快了,本来应当会有不小的声响,可两人一个扶、一个拖,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弄出来。
沈念禾站起身来看画。
阮济康是晋朝的皇家画师,尤工仕女、花鸟图,一生所绘甚多。
他生前便十分知名,只是因故得罪了天子宠妃,被人陷害入狱,家中画作也给焚毁了大半,到得大燕朝的时候流传于世的已是不多,再到如今,自然更少。
其人画工婉约纤柔,生动异常,特别讨小姑娘喜欢,常被女子买了仿作挂在闺房里头。
许先生送的这几幅各自不同,有小儿荷间戏鱼的、有猫儿扑蝶的每一幅都画得十分漂亮。
沈念禾在看画,一旁却是走过来一个仆从,详详细细同她解释,这一幅是阮济康何年何月做的,其人当时是什么心态,技巧如何,画中又有什么巧思,画眼在哪里。
其人侃侃而谈,若不是方才垂手侍立在许先生身后,又身上穿着粗布皂衣,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他是个下仆。
沈念禾听了一会,道“多谢先生,只是我同哥哥人在外地,又有许多行李,这画不好拿来拿去的,若是路上遇得雨水湿气,却是可惜了。”
那许先生笑道“便是坏了也不可惜,你拿去玩吧。”
语毕,方才给沈念禾解释的仆从就吩咐另外两人将画收拾起来,重新放回匣子里。
沈念禾只好转头看了一眼裴继安,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裴继安却是并没有应,而是道“既是许先生赠的,你收着便是。”
那许先生也笑道“当真不算什么东西。”
沈念禾无奈之下,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了拉裴继安的袖子,又顺着袖子去摸他的手。
裴继安半点准备都没有,等到察觉出来,低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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