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便是腊月初八。
一大早,阿镝兴冲冲地神秘来报“马叔做事真利落前儿我托了他,昨儿他就把事情办妥了。”
说着,冲着余绽挤眼。
马哦,那个马不平,胖管事。
余绽转过弯来,点点头。也不问是怎么办的,只管自己盥洗梳妆。
她不问,可阿镝心痒难耐,觑着四下里没人,笑嘻嘻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余绽。
原来这马不平乃是萧家专门负责府中护卫衣食住行的管事,虽然事情琐碎芜杂,却交游宽广。
一听阿镝说是余家四小娘子堵了这么一口气,二话不说,转身便去寻了那酸丁的同窗家长辈吃酒,大赞那酸丁“有眼光”。
又是什么“余家二房的生意做得大,阖府上下都跟着沾光”,又是什么“大房大娘子最擅计算,亲女儿出嫁不晓得多少田产铺子陪送”,又是什么“这女婿只要日后乖乖给岳父岳母当狗,一辈子吃喝不愁”。
天花乱坠,令人喷饭。
那长辈当面哈哈笑着恭维,一转身自然是警告家里晚辈,不许与那酸丁走得太近“那样趋炎附势之辈,听见一个钱字,便如蝇逐臭,人品着实低劣”
瞬息之间,话便传进那酸丁耳朵里,全然变了味“你岳丈本就欺压着兄弟才有官有钱,如今又要你去给他们家装门面。日后怕不得还会拿这考试的钱逼你索性入赘呢兄弟可小心些罢”
那酸丁当场便气得险些晕过去。家中太祖母、祖母、母亲苦劝不听,一心只要退婚。
“如今正在外头打门呢”
阿镝兴奋得两眼放光,两只拳头都攥了起来。
哦
竟有这样热闹
余绽心中一动“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好啊好啊”阿镝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忽地又是一顿,沮丧地放下双手,“还没给二娘子请安呢”
正说着,外头有人来传话,说话却变了腔调,各种张皇“二太爷合家回来了。正在门外下车。请各位娘子、小娘子到二门处迎接。”
咦
两起子人岂不是在门口撞上了
那热闹不要迅速升级
余绽和阿镝惊喜交加地对望一眼,各自嘿嘿一笑。
“是这就去”
余绽立即答应一声,提着裙子站了起来就往外走,随口吩咐守在门口的婆子“去跟二娘子说一声。就说我们去迎接叔祖,让她安心躺着,等我回来再去给她请安。”
主仆两个被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催的,一溜烟儿便跑到了二门处。
果然好一片热闹的大乱
“君子固穷”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读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家便是有座金山,在下自认骨头太硬,这个腰也弯不下去”
“请恕我高攀不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好生还我定礼,出至门外,我便非礼勿言。”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
“有母如此,其女可知今日我必退此亲”
一个高亢的声音,带着迂阔鲁直的愤怒不甘,盖过了所有的嘤嘤嗡嗡。
终于,在一片女子的哭喊叫骂嘈杂之中,一个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威严响起“够了”
余绽忙闪身在月洞门内,偷偷地歪头往外看。
一个年过六旬、须发皆白的矍铄老者气得脸色铁青,单手负后,身姿如松,长长地出了口气,方把脸色放缓,看向一个身着家常月白旧衫的年轻男子
“婚姻事,原是结两姓之好,而非结两家之仇。我余家也是倾慕小郎君书香门第,所以才以长房嫡女相许。但既是没有缘分,那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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