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被荣老爷纳入府里做了五房。
一入侯门深似海,尽管荣府不是侯门,但高门大宅里,规矩依然很多。
这部戏的旁白,是林清霞说的,其中有一句说的很寒凉:
“表哥祝寿,花了两千银元,而翠花的生日,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旁白都是以荣兰的口吻,所以这个表哥,就是荣府的老爷。
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得多少年没过生日。
尽管翠花不记得生日,但荣兰记得,她让翠花的女儿慧珠帮她把翠花带到园子里,突然现身,以柳梦梅的扮相唱一曲,为她过生日。
这样一个小小的纪念,就让翠花惊喜不已,心也跟荣兰贴得更近了。
说到底,还是宅院深深,压抑重重。
杨凡跟霍建起一样,都是摄影美术方面出身,对镜头、色彩的掌控非常有经验。
在杨凡的手中,通过府里一些刻板的规矩,昏暗的格调,以及陈旧的木宅,来彰显这种沉闷压抑。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家里的大管家,接连卖掉家里值钱的古董,有宫里的,还有当年家业繁盛时买的洋货没落了,当卖家产。
而这一幕,以翠花的视角来体现,镜头她没有说话,连叹息声都没有,就是有些木然的注视,然后默默转身,一种无奈的沉闷就显现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太太们的勾心斗角。
一边打着牌,一边还不忘嘴上耍威风。
二太太笑道:“听说,东海最近来了一批法国织锦缎,好看的不得了,什么时候叫人拿来看看。”
三太太轻轻哼笑道:
“买了也没有用,我也不敢做那些奇怪的衣服,不像翠花妹妹,什么都敢做,什么也不怕。”
这句话的含义再明白不过,拿翠花的出身调侃。
而翠花,眼神一怔,然后眨了眨,并没有看三太太,淡淡道:“谢谢你,三姐。”
然后举起小盅,幽幽的道:“干杯。”
出身不好,位次也低,尽管心里再多愤懑也只能压着。
一盅酒下去,胸口一阵起伏,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表现出来了。
就是这样一种压抑,才让她格外珍惜跟荣兰的‘友谊’。
当然,还有二管家对她的关注,每月送例钱的时候,他就会多看翠花这个五太太两眼。
还有一次,老爷叫大管家、二管家带翠花到客人面前去表演,翠花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歪了一下,二管家赶紧伸手去扶。
但刚碰到,就被大管家厉声何止:“二管家!”
不仅翠花被吓了一跳,二管家更是眼皮直跳的退了一步,然后蹲下身拾起翠花掉落的折扇。
翠花与其说是五太太,不如说是被荣老爷豢养起来的歌姬,平日里要表演给老爷看,来客人了也会表演。
而老爷大剌剌的躺在宽大的床椅上,优哉游哉,大太太、二太太她们嗑着瓜子好整以暇的看着。
这一幕,通过躲在阴暗角落的翠花女儿慧珠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展现出来的,就是对尊严的践踏。
在牌桌上,二太太道:“二管家也到了成家立业之年,四妹呀,你替他做个媒人吧。”
四太太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牌,淡淡道:“我们是有身份的人,那怎么行呢。”
“还讲身份呢,昨天我又看见,大管家把家里的鎏金孔雀屏风给卖了,我看这头家,总有一天要散了。”
这些话题,也让翠花心头沉闷,不小心就碰掉了酒盅。
“翠花,你怎么了?”二太太问道。
“可能有些醉了吧。”
然后,翠花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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