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王安然无事,总算是放心了:“殿下回来了。”
腾王拉起王妃的手,却是冰凉,不由得又握紧了几分:“夜里风大,王妃仔细身子,怎的站在这儿,万一着凉了不好。”
王妃跟着腾王进了内阁,烛火通明,唯有一旁未完的刺绣牢牢的压在妆台下,腾王见到,心中也不是滋味起来,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作罢。
“殿下还说妾身,殿下自己不也是吗?对了,宫中今日传来父皇旨意,母妃身体抱恙,明日要殿下进宫多陪陪母妃,妾身知道殿下近日繁忙,可也该好好看顾自己的身子,母妃若是见了想必是要忧心的,到时便是妾身的不是了。”
“你呀!”腾王既气又笑,“如今倒是会拿母妃来压本王,越发没规矩了。”
腾王妃望着他,尽是柔情:“偏生妾身的性子就是如此,改不掉的。”
“是。今日是你生辰,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殿下陪妾身吃碗长寿面可好?”
“好。”
腾王见王妃一直低头不语,泪珠子倒是颗颗落入碗中,也不免跟着难受起来,却只得忍着道:“这不是刚还好好的吗?怎的哭了?”
“妾身无能,不能为殿下保住孩子......”
腾王放下筷子,把她挽入怀中,温声细语道:“太医不是说了吗,前些年你因着征战沙场落下病根,血气亏损需得好好调理,且孩子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有的。”
腾王妃虽咽了几口面,但和着泪水,着实吃不出个滋味来,心中异常懊恼,自责之感不断,若不是腾王这些年的宽解,或许她早就没了吧,也亏得腾王对她能有这般耐心,若是换做旁人,必是不能的,腾王妃每每想到此处,便只觉此生能陪伴左右为他生儿育女,就再无憾事了,可偏偏调养了几年,仍是未有所出,前两年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自己却没能留住,如今怕是再难怀上了。
虽说腾王并未抱怨过她什么,但是腾王妃知道,孩子一事终究是他的期望。
德妃娘娘亦言:“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如今太子已故,珹儿不幸夭折,腾王便如陛下长子,却迟迟未有儿女,难免不会惹他人非议,你是腾王发妻,自得为他分忧解劳,而不是要他日夜忧心。”
如此腾王妃只得为腾王寻了妾侍,育下一子才算罢休。
直到繁迹的病情稍稍稳定下来穆王才去屋内守着,因他是皇子,众人也不好拦着不让,何况在北黎也只有他是真心待繁迹的。
到了后半夜繁迹才慢慢转醒,或许是睡得时间太久,竟格外清醒,再无法安睡了,左右实在无聊,打算起身走走,谁知旁边还守着一人,生生把他吵醒了。
“醒了?感觉如何?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我去叫浮沉。”
“别再去叨扰大家,我已无大碍了。”
见他说话有了力气,穆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又一想到今日之事,便怒气直上,“宫中险恶你又不是不知,怎敢如此......”
繁迹轻声道:“怎的?还怕我去见你父皇?”
穆王叹了一口气道:“我与他虽是父子,但君臣为先,从小到大我见他也不过数面,此事即便是瑞王嫁祸于我,只怕父皇也会更信他些,你纵然有把握可以说服父皇,但凡事都有万一,如此凶险之事,无论如何,下次都绝不可再做,知道吗?”
繁迹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这般认真,当下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怔住,“陛下虽说年迈,但并不糊涂,当年皇叔杀我皇兄夺位,陛下也早已知晓,如今我若回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何况这里我是住惯了的,自然不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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