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皱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蹲到他跟前，探手翻过他的小腿，要查看他伤势。她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冷的沁人心脾。沈麟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倏然张开，将这香味往自己怀里拢。

    她似乎更瘦了，短发将她半个脸庞遮住，只露出一点挺秀的鼻峰。她的骨骼线条很好看，干净流畅，从下颌连接到脖颈，再蔓延到锁骨。那里挂着一条简洁的银链子，链坠垂在毛衣里，看不见踪迹。

    “手拿过来。”蒋应然低头了查看了一瞬，淡淡吩咐。

    沈麟将左手递过来，像个小学生一样把自己的手交到她跟前。

    “右手。”蒋应然道。

    沈麟微微迟疑了一瞬，依言把右手也递过来。

    蒋应然却看都没看他手心一眼，忽然一弯腰，伸手灵巧地在他身侧一捞……沈麟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一愕，想要伸手阻拦，那东西已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伸开手，手心赫然一柄打开了的瑞士军刀，上面还沾着些许血迹。

    “沈麟！”蒋应然脸色一冷，她以前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至多只是冰箱的制冷层；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满面寒霜，成了冷冻层。

    “怎么了？”沈麟继续蒙着眼睛将铃铛摇地叮当直响着装蒜：“我一个当兵的，手里拿把军刀怎么了？刚才正玩呢，你车横冲直撞着开过来，我连刀都没来得及收。”

    蒋应然冷冷审视了一下他的脸，他的每一个分明的棱角都绽放着无赖的光，那种久违的、无赖的光，偏偏在这样一张凌厉漂亮的脸上，矛盾却又相得益彰。他皮肤黑了点，眼睛有点凹陷，不过看得出来已经努力收拾过，下巴上的胡子刮地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圈深青色的胡渣。

    蒋应然可以闻到绿野气息的须后水香，有檀香木、常春藤、橡苔，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是沈麟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熟悉又陌生。

    这味道封存在她记忆深处，她记性很好，记得它每一个构成，只是从未打开过。现在毫无防备地被它包裹，像以速度制胜、攻城掠地的骑兵，她还未来得及控制，那味道已延展、肆掠过她的五官。

    她深吸了一口气，以手凌空点点他的伤口：“ 这不是撞伤或擦伤，是刀伤。而且血刚流出来，是你才划的。沈麟，你在骗我，为什么？”

    沈麟当然明白，这一点雕虫小技怎么可能骗过她？她可是智商碾压百分之九十九人群的蒋教授。他苦笑笑，黯然垂眼，过一会，又抬眼看她，探尽她眼底的那一瞬，他终于问出了那句公安局门口六只烟也没铺垫出的问题：“那你呢，你当初为什么骗我？”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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