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之信守承诺在驿站等阿树,始终不见她归来。但他相信阿树不会独自离去,只要燕朝桓还在轩辕国大都一天,阿树就不可能舍弃她的哥哥。
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会不会是因为风雪太大阻碍了他们的行程?阿树和三森毕竟是南境人,不习惯北方风雪凌冽的恶劣环境。顾锦之在心里猜测诸多理由,在第三天时实在等不下去了,他担心阿树的安危,便带了一路人马疾驰赶到禹城,来接回他的新娘。
阿树果真给他带来了天大的惊喜。
当她宛如一片霜落的红枫,从五丈高的城墙坠下,顾锦之目眦欲裂,几乎耗尽他微薄的灵力,才堪堪在她落地的瞬间将她救起。那一瞬间劫后余生的庆幸卷席而来,伴随的却是心房撕裂的一道大裂口,寒风呼啸地灌入。
她就这么不喜欢他吗?
宁愿死在他面前。
顾锦之苦涩的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胸腔涌起的一股血腥气。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手的。
在城墙下拉住阿树后,素来风轻云淡的顾锦之面色铁青,牢牢牵着他心爱的小鸟,紧紧咬着牙不说话。
反观阿树,却是满面轻快无畏,和顾锦之浑身僵硬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她除了脸色因为方才的极速坠落略显苍白之外,嘴角挂着笑意,目光流转灵动娇俏,颇有兴致的左右打量境外风景。
她也不再躲避顾锦之触碰的手,无所谓的跟在他身旁,任由他牵着上马,乖巧地坐在他怀中回到驿站。
离开禹城启程前往大都的路上,顾锦之和阿树同乘一辆马车,直到夜间就寝时,他才回到自己的马车。白日里顾锦之在桌案处理公文,阿树就倚靠在一旁软塌上看话本,偶尔无聊时掀起马车窗帘,瞧着窗外风雪交加的荒原景色。
一路上,他的小公主乖顺又听话,偶尔用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似有脉脉含情在眼底流淌,而下一瞬,又似乎空无一物,皆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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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轩辕国都城的前一夜,他们一行人在京郊驿站休息。
凌霄指挥着侍卫们,将阿树的衣饰和其他用品搬进屋,训练有素地为她打理整齐床榻,倒上热茶。
正准备告退时,阿树叫住她,指了指她的脸颊,提醒道:“凌霄,你脸上好像沾上颜料了,皮肤红了好大一片呢。”
凌霄躬身的姿势一怔,下意识用手去摸脸,发现自己从脸颊到脖颈处的温度略高,细细摸去还零星有几颗红疹子。她本以为是因为室内太温暖让她感觉有些热,故而没有太在意。但细细密密的红疹触碰起来隐隐刺痛,她脸色微变。
凌霄迅速抬眼看了阿树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悄悄松了口气,用袖摆不经意遮住脸颊,腼腆地笑了笑:“奴才笨手笨脚的,让殿下您见笑了。”
“快去梳洗一下吧,你也累了一天了。”阿树语气关切道,装作没有发觉凌霄的神色不自然。
“谢殿下。”
凌霄从外间合上房门后,阿树抚了抚袖摆,抖落下些许白灰,掉在地上消失不见。她走至桌前,毫不意外地看到桌案上文房四宝摆放整齐,香薰炉中燃着一小块金丝染。不得不承认,顾锦之□□出来的下人让她很满意。
阿树取了块墨在砚台中兑水研磨,又从笔架上挑选了一只狼毫,慢慢地用水发开,蘸取墨汁在宣纸上随意勾勒几笔,草草作画。一位广袖公子在旷野中奏琴,落雪覆盖了琴尾。
收笔时阿树想了想,随意掷了笔,懒得再给画中的人画一张脸。
她卷起宣纸放入袖中,推门而出到了隔壁顾锦之的房间门口。侍卫见她走来,直接侧身为她推开门,甚至没有入内通传。
阿树愣了一下,意外地挑挑眉,但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进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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