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辰,窗外阳光还挺灿烂的。不知怎么现在竟变得阴天了。”阿树不喜欢阴雨天,乌云密布的潮湿黏腻铺天盖地压下来,憋得胸口有些许闷闷的。尤其是今日,胸腔内格外沉闷,压的她隐隐感觉心慌意乱,绵绵细针似的扎着心脏。
但她还是唤来烹云煮雨,将平常惯用的画具颜料搬到宫殿后院的邀月亭,打算画一幅庭院秋意图来记录霜降日。
她蹙着眉,单手压在胸口揉了揉,心里闷得慌。瞟了眼桌案的香炉,金丝染的余烟早已散尽,不由得一阵失望。
烹云煮雨知道她阴雨天会不舒服,但太医看诊多次也没找到病灶,只能小声哄着:“公主先去邀月亭里坐会子吧,奴婢将卷帘挂起来,亭子里通风敞快,不似屋内憋闷。”
阿树在暖阁内更衣,顾锦之退至殿外等候。
她换了身偏厚的水红色齐腰襦裙,外面罩了件用金线绣着凤栖梧桐图样的对襟褙子,踩着软履踏出殿门。
顾锦之上前,从袖中拿出一个袖珍的翡翠玉壶,温声道:“这是冰心寐,偶尔闻嗅可解胸闷气短之症。”
阿树伸手接过,没有立刻打开壶口,拿在手上左右看了看。
郁翠的壶肚上描绘着浪打礁石的景象,金笔在左端题了“清商”两字。光滑的触感显示出此壶经常被主人把玩抚摸,才将这块玉滋养得莹润饱满。
“臣偶得一册医谱,抄录下冰心寐的方子。配着试用了一月有余,果真十分有效。”
“青皮五钱,炙甘草三钱,木芙蓉一钱,夜交藤四钱,鲛珠三粒,煎水二碗。再取半枝莲二两,薄荷芯一两,金线重楼三朵,蜂蜜少许,浸泡三日后晒干,同天山雪莲的莲心混合磨粉,倒入桉油混匀,制成冰心寐。”
顾锦之细细说了冰心寐的制法。
阿树抬眼瞧见他眼里细密的关心,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仰着脸对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甜滋滋道:“有劳清商。”
他定是见她经常胸闷气短,才去配的这个药方,还亲自试用后才送给她。
阿树用指甲盖挑开玉壶的瓶塞,凑近鼻端吸了一口气。
淡淡香气直扑灵台,呼吸间清神醒脑,闷压之感顿时减少几分。缓了片刻,甚至觉得身轻如燕,四肢舒缓几近能飘飞自如。
她踮起脚,隔着袖子拉住顾锦之的手腕,欢快的转了个圈。
裙角禁步叮当作响,衣袂飘飞。顾锦之被拉得猝不及防,两人衣角纠缠交错,金红与蓝白碰撞出几分缠绵的意味。
“仔细算起来,盛夏酷暑后便没有这么轻快过了。”阿树通身舒畅,每一块骨头都感到舒坦,漂亮话不要钱似的夸他:“清商真是博古通今,比太医院的老御医们还要厉害。”
阿树越看顾锦之越心生喜悦。
“你擅长奏琴,满腹经纶,还会讲故事,游览过万里山河,如今还会医术……”阿树弯着眼,清甜的嗓音娇软亲昵的列举着他的优点。
她还悄悄藏了一句:
顾清商此人,竟还生得如此风姿万般,叫人心折不已。
她眼珠一转,突然笑了,千树万树梨花开般灿烂娇妍:“清商你这么好,我决定答应你一个要求。”
阿树凑近,强调道:“昭和公主向来一诺千金哦。”
连想当本公主的驸马这样天大的喜事,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同意你哦。
顾锦之的手臂还被阿树握着,淡淡的暖意隔着衣袍渗入,叫他无端贪恋万分。
他清晰地感受到,女孩柔软纤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仿佛被一团绵软细嫩的花瓣包裹,甜香诱人。
一把小扇子轻轻地,轻轻地,敲在了北境严寒孤冰上。
刹那,冰裂春来,万物花开。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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