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猎场骑马来回要两个时辰,等映书将琴师带来时,已是月满西楼,华灯初上。房间内烛光摇曳,人影攒动。
阿树画了一下午的画,方才停笔。侍女替她净手更衣,重新挽了头发。
“倒是忘了今日有宴。”阿树早上在猎场边树林摘了一篮子初开的桂花,想了个新的糕点方子交给小厨房去做。
糕点起名叫琼月雪兔。糯米粉与糖、水混合揉面,加入少许油,摊制薄皮,馅料是将蒸好的甜紫薯与新摘的桂花混合捣烂。糕点制成兔子模样,红小豆当兔眼。糕点起锅外皮未干时,在兔子背脊撒上细丝椰蓉,兔耳处缀饰一小朵洗净的桂花。成品皮薄饱满,隐约透着内馅的紫色。
桂月广寒香满树,玉兔蟾宫祈长生。阿树想做好后,晚上邀昭阳帝一同品赏。
阿树经常和父皇分享她的新糕点。昭阳帝赐予她无尚的荣宠,她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内任意一殿,包括御书房。昭阳帝也常在她殿里用饭,有时还搬来桌案奏章一边批改一边听她弹琴。
“这一碟你们几个分了吧。宴散后叫小厨房重做,往父皇母后和各兄弟姐妹处送一份。”
“谢公主赏,奴才们又有口福了。”烹云煮雨笑作一团,福身谢恩。
阿树坐在镜前,煮雨拿起一只碧玉莲纹镶金篦,她扫了眼摆满首饰的妆奁,道:“戴哥哥新送的那把簪子,抬气色。”
煮雨取了那只金累丝嵌东珠的簪子,斜插入阿树墨黑如云的鬓发间。
阿树穿了一身杏黄的窄袖衫襦,外罩藏蓝锦缎披风,用赤金丝线绣着团簇盛开的菊花。她走至书桌旁,将墨迹方干的两幅画仔细收起,由煮雨捧着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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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秋分,方是秋猎最后一日。晚间有宴,君臣同乐。
昭和公主盛装出席,亲手向帝后献上两幅精美画作。
昭阳帝当即命侍女展开画卷,与众臣一同欣赏。
两幅画墨香浓郁,诉情表意各有千秋。一幅劲笔挥毫画着山间猛虎跃石而上,一幅浓墨重彩勾勒红枫绵延于崇山峻岭。
昭阳帝接过画作仔细欣赏一番,命人装裱好挂在御书房。他招手唤阿树与他同席而坐,皇后也微笑地坐在他左旁。
阿树脚步轻盈欢快,她本欲将披风脱下交于煮雨,昭阳帝拦住她,道:“不必除衣,殿里夜露寒凉,你身子弱。”
“谢父皇。”她亲昵挨着昭阳帝落座,侍从搬来桌几美食。
她抬手抚上鬓间,将簪子展示给帝后看,喜滋滋道:“太子哥哥新送女儿的簪子,上头的东珠是他北上时替我寻回的,好大一颗呢。”
“你这丫头。”昭阳帝莞尔,知道她在替燕朝桓卖乖讨巧,怕他为今日之事再罚他。
“叫那混小子明日给你再猎只小虎赔罪,正好与小木头作伴。”
“父皇真疼女儿!”阿树笑着挽住昭阳帝的手臂。
阿树给那只系着粉嫩项圈的小白虎起了个柔软的名字,叫小木头。
燕朝桓嫌她起的名字不霸气,阿树抱着白虎笑眯眯威胁他:要么叫小木头,要么叫燕朝桓。
“一幼畜也敢与一国太子同名?”太子不服气。
“那也是万兽之王。”阿树道。
“傻丫头,这种话不可说。”燕朝桓认真教育妹妹。
阿树自幼仗着帝王宠爱,顺风顺水活到大,从没经历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今圣上身体安康,太子登基还是遥远不可及之事。这四字若叫有心人听去了,能给他们兄妹盖一顶谋逆篡位的罪名。
“……我错了。”阿树见哥哥板着脸,站直双手合十低头敛目乖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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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上有各类节目助兴,都与秋收围猎相关。压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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