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点认不出来面前这货。
如墨的长袍和狐裘成了普通的衬衫,玄铁的护腕被卸了下来,总算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腕部骨节,腰封、玉佩和环带统统不见了,只剩下简洁平常的皮带。
长发被施了障眼法,变成了细碎的短发。
据这头狼曾经声情并茂的控诉和演讲,道千藏总算明白了他一看见剪子就拼命嚎叫吵架的理由——对被毛的妖怪来说,没毛,等于裸奔。
“毛不剪你擦什么药?要不是因为伤在下.半身,你丫又死活不肯脱裤子,老子哪犯得着跟狗吵架!还跟我凹纯情处男人设,搞得跟我没见过那玩意似的,告诉你,老子见的比你多得多。”
郎漠原暴怒如雷:“有本事你便杀了孤!伟大的狼妖一族绝不会做出裸奔这种丢狼现眼的事!孤宁死不屈!还有,你见过什么?比孤还多?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了一顿。
最终,道千藏还是把他给五花大绑在检查台上剪了毛。
郎漠原当晚利索地离家出走,潇洒修书一封“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不必来寻”,被道千藏及时发现给逮了回来,又是一顿惨无人道的收拾。
郎漠原变作二哈缩在墙角干嚎,哭得直抽抽,这货拿块布把被剃光了狗毛的下.半身包得一丝不漏,好像这样就能遮住他脆弱的少狗心。
道千藏嫌弃得嘴角直抽抽:“我瞅你那尿不湿就膈应,赶紧摘掉,磕碜死了。”
“绝不!”
结果,郎漠原最终轻而易举地被道千藏为他烤的一条羊腿给收买了。
对付狼,就是这么简单。
道千藏面对当前的困惑当断立断,眯了眯眼:“你跟踪我?”
郎漠原:“……”
窦娥都没他冤!
眼瞅郎漠原一副“我委屈”的样子,道千藏一脸狐疑地问:“你不会就是韩钦请来的救兵吧?”
郎漠原扯了扯嘴角:“没傻到无药可救。”
道千藏:“……”
这狗子什么时候成药学专家了?
“还是赤心天罗的缘故?”郎漠原伸出五指,扣住道千藏的头顶,妖力灌入她的身体,游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郎漠原的掌心。
他大惊:“你的五脏六腑……”
“激动什么?大惊小怪。”道千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懒洋洋地溜达到医生的皮转椅上窝着,“赤心天罗要占据我的理智和良知,为了对抗药性,我只能用火烧。”
所以把内脏全都烧烂了。
“二哈,道长青留给我的东西呢?你打算扣押到什么时候?”道千藏不冷不热地问。
郎漠原哼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便从乾坤袖里甩出一根人的小指骨和一本书,道千藏稳稳当当地只用一只手全部接住,扯了扯嘴角:“还有。”
他眼皮一跳:“那把承云剑本是孤的,暂且有用,你若不急需,孤过段时日再给。”
道千藏没怀疑,干脆地点了点头:“行吧。”
郎漠原的眼神里藏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嘀嘀咕咕些什么“现在还不能说”,而后平静地移开了黏在她脸上的视线,找个僻静地方自己修炼去了。
哪怕当世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是他的对手,这头狼也从来没有在修炼上懈怠过——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把道千藏佩服得一愣一愣的。
一条咸到齁的鱼干,无论如何也看不透勤劳的脱缰野狗的心。
每一天非要在凌晨四点起来饮晨露吸灵气是个什么操作,咱是真的不懂,不懂。
是床不够软还是梦不够甜?睡觉不好吗?非给自己找罪受。
道千藏叹了一口气,摇摇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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