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悟善这样说，叶寒面上的笑意却渐渐消退。她认真地看向悟善眼睛深处，可那里竟然像一片晴空，坦荡得让叶寒不知怎么回答。

    “你可知涉险的是你？”

    沉默良久，叶寒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手指微动，一下便从悟善掌中溜走。

    “我……”悟善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闭上双眼，默念着经文，仿佛方才无事发生。

    叶寒悄悄握紧收回的那只手，再抬头，她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了轻佻的笑容中。

    “若是让你师父知道你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恐怕会有所责难。”

    “师父曾对我说过，‘不行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

    “何为菩萨？”叶寒望着远方，轻声问道。

    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悟善甚至能在一瞬间想起慧嗔师父说过的所有话。

    可是，他知道她并不在乎。

    那些话恐怕在她耳中只是陈词滥调，不值一提。

    就在悟善闭眼思考时，叶寒却有些虚弱地说道：

    “也许你们所怜悯的天下人中，并没有暗香。”

    几乎是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悟善睁开眼愣愣地也有些吃惊地望着叶寒。

    叶寒偏一幅无辜的模样，转头看着悟善，眉尖眼角都是流转的笑意， “和尚，李姑娘好看吗？”

    悟善微叹气，不知她到底搞些什么名堂，但也乖乖地回答：

    “所谓美丽，不过世间皮相。皮相皆为空，无所谓好看与否。”

    “那，”叶寒渐渐贴近悟善，“我好看吗？”

    仿佛是有一把火，在一瞬间舔过悟善面颊。他烧着一张脸有些无措地说：“方才说过，美丑不过……”

    叶寒不管悟善支吾着什么听不懂的话，她凑上去在那人热得发烫的额上印下一吻。

    “有缘相见，悟善。”

    悟善痴痴地看着叶寒起身离去，半响说不出一个字。他摊开双掌，两只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

    这究竟是什么？是兴奋还是恐惧？

    悟善深吸一口气，“如果这是危险，那抽身谈何容易。

    等到悟善回到寺中时，师兄弟们显然已经听说了他大闹青楼的事情。他一走进山门，大家便把他团团围住，打趣着称赞他。

    师父听他说起这件事中有暗香参与，也并无嫌恶之言，甚至还夸奖他，说：

    “悟善啊，你已知道了什么是‘真善’。”

    悟善听得似懂非懂，但他离开师父之后就立马奔回房中，展开信纸开始挥墨书写。

    他想让叶寒知道，少林并非呆板之地，少林要救的就是这天下所有人！

    可是，脑中热血散去后，悟善又犹豫起来。

    他这一封信写给叶寒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告诉她他没有被责罚吗？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也许你们所怜悯的天下人中，并没有暗香。”

    为什么容不下暗香？为什么要将自己排在苍生外？为什么她始终不肯相信他？

    悟善停下笔，思索良久，突然他猛地起身把信纸塞进怀里，大步走出房门。

    他决定去暗香。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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