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已近中午。青溪一路无话，只是靠在座椅上静静地想心事。阳昊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在接近市区的时候终于问道：

    “你还是身子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院瞧瞧好不好？”

    青溪侧过头来淡淡一笑：“你专心开车。我没事，只是想些心事而已。”

    “哦。”阳昊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又说道，“已经中午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青溪的确是饿了，就点头同意，但还没来得及回答，阳昊已替她做了决定，“饺子？”

    青溪忍不住笑起来，眼神亮亮的，肩膀还在微微地抖动：“好！……你这个小馋猫，从小就爱吃饺子，而且还非得是猪肉韭菜馅的……”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她似乎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那场梦境里清醒过来，语气这样随便，竟然把眼前的阳昊当成了十几年前的那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了。阳昊倒一点儿也不介意，反开心地笑道：

    “是啊，从前我最爱吃你亲手包的猪肉韭菜馅饺子！在美国的那几年，我几乎跑遍了所有的中餐馆，吃过十几种馅类的饺子，却没有哪家餐馆能做出姑姑你做的那种味道……嗯，直到现在，我仍然还能记得起那种香味，并且历久弥香。”

    青溪失笑，“餐馆里的都是大师傅做的，自然比我做的好多了！那时候咱们没钱，买的猪肉都是最便宜的肥肉，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调料，只有韭菜是最新鲜的。……你之所以回味至今，不过是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饺子已经是最好的东西了。”

    “不，尽管现在我吃过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仍然觉得你做的饺子才最好吃！”阳昊把自己都说馋了，问青溪道，“姑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吃到你做的饭？”

    青溪只好说道：“有机会吧！有机会我一定做给你吃！”

    阳昊认真地问：“一言为定？”

    青溪亦答得认真：“一言为定！”

    得到青溪的承诺，阳昊就开心地笑起来，笑得脸颊上的酒窝都若隐若现的。接下来的路程他将车子开得很稳，很快就在一处僻静的餐馆前停了下来。招牌上的“陆记饺子馆”几个字十分陈旧，看来这间餐馆有些年头了。虽正赶上午餐时间，餐馆里的食客却并不太多。阳昊拣了个靠窗的位置，二人刚刚坐下，四十多岁的老板娘兼服务员来拿着菜单走过来，殷勤地笑道：

    “阳先生还是第一次带人过来吃饭哟！”她打量了青溪一眼，笑得有些暧昧，“哟，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是你女朋友吧？”

    青溪闻言有些生气，刚要出言解释，阳昊按住了她的手，冲老板娘笑道：“……是普通朋友。”

    那老板娘了然地笑起来，倒是收起了玩笑的语气，问阳昊道：“还是老规矩？”

    阳昊说道：“对，要一式两份！另外再来一个汤，要清淡一些的，适合女孩喝的补气血养颜的那种。”

    老板娘在本子上记下来，亲自替他们倒了茶，转身去后厨交代去了。青溪看那老板娘走开，问阳昊道：

    “刚才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被人这样误会多不好？”

    阳昊看青溪脸色微沉，知道她很介意，微笑说道：“解释起来岂不更麻烦？我记得有个成语叫做‘越描越黑’，是不是？再说你这么年轻，我对别人说你是我的姑姑谁会相信？”

    青溪被夸年轻也没能立刻释怀，“我的确就是你的姑姑，怎么会解释不清楚？再说我已经三十岁，哪里年轻了？……”

    阳昊假装惊讶地低声喊道：“天哪，姑姑你已经三十岁了吗？这、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啦！”

    青溪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横了他一眼，嗔道：“没大没小的，怎么越大就越发没有规矩了？从前教你的都忘到九霄云外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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