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特地在白公馆待了一日,哪儿都没有去。沈仕铭没有过来。
第三日第四日也是如此。待到第五日,馆内佣人渐渐松了警惕,向晚时候,张宛西出去吃了饭,就近去陵州中央剧院看晚场电影。
那时候中央剧院电影是通宵播映的,张宛西一直看到夜里十一点钟才出来,街道上都熄了灯,黑洞洞的,两管车灯在黑幕里摇来摇去。
回白公馆的路要走很长一段时间,张宛西刚坐上车就困得睡过去。
车灯又摇了两摇,司机问道,“电影好看吗?”
小环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含糊不清道,“连看了三场,什么也没记住,就记得女演员长得可甜。”
司机看了眼后座,朝小环笑着道,“咱们太太睡着的样子可真好看。”
小环啐了一口,“快闭嘴吧,这话也是你说的!”
司机呵呵地咧嘴笑,突然转过头来,“我瞧小环姐姐也很好看。”
张宛西一路睡到白公馆才醒过来。
第六日仍旧去外面吃饭,看电影,下午场一直到晚上六点。
电影平常得很,只是小环有些心不在焉,隔一会就出去一趟,张宛西也不问,只由着她。
第七日,换成上午场,也是如此。
这七天里,沈仕铭都没来过白公馆,张宛西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后面几日都待在白公馆没有出门。
三月十六,是礼拜天。
五点不到,张宛西就吩咐厨房做好了晚饭,草草吃完,张宛西只说胃难受,想早些上床躺着。
熄了灯,吩咐小环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张宛西才在床上静静躺好,闭上眼睛。
嘎达一声,是房门关上的声音。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静悄悄的,只有空气在流动,流动着也变得纹丝不动,有那么几秒,世界仿佛静止了。
几秒过后,张宛西一把掀开被褥。
捻亮床头昏黄的灯,拉开化妆台的抽屉,她轻声却又极快地取出几件首饰。
明天还是穿那件黑呢大衣好,低调,不引人注目,而且穿黑呢大衣的人多,找起来也不好找。
她将首饰包好,放到黑色手提袋里,又反身回到抽屉,找到身份证,几张有用的报纸和图画,统统装到袋子里。
她真佩服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借着每天看电影的机会,竟然和戏剧义演团的人接洽好了。
明天她就要随着义演团出发,离开陵州。
别问她是如何做到的,她总有自己的办法。
没有人怀疑她,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怀疑她,她一定要稳重再稳重,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张宛西检查了好几遍东西,才伸手关了灯,上床躺着。
雪白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白瓷砖上,照得人心亮堂堂的,张宛西却只愿这夜晚快点过去。
不知什么时辰了,李嬷嬷只管摇她胳膊,“太太别睡了,司令过来了。”
如魔音一般诡异而绵长,“太太,醒醒!”
张宛西心原本就吊在胸口上,这么一吓,直直打了个颤儿,待要睁开眼来,却又听见楼下客厅隐隐约约传来一两句,
“既然睡了,就别叫醒她了。”
男人的声音沉静清脆,竟奇异般安抚了她。
但她到底醒了过来,任由李嬷嬷锲而不舍地叫唤她,只是不睁开眼睛。
沈仕铭上得楼来,李嬷嬷才止住了魔音,弯着腰笑道,
“司令,吃过晚饭了吗?”
沈仕铭微微颔首,示意道,“出去吧,别吵醒太太。”说完便进了浴室。
李嬷嬷含胸点头着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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