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军已经将张府团团包围。
一条通体红艳的火龙,沿着漆红的回廊,整齐有序地灌入张家府邸,火把上的焰火跳动得异常艳丽,照得整个府邸亮如白昼。
军靴踏在石板上的声音铿锵有力,伴随着越来越亮的火焰,整齐有序地朝张府内院涌进去。
张家控制着的皖系军阀已被津军打得七零八落,主军也已全军覆没,剩下的部队不是投降就是被俘,整个皖北地区,就只剩下些女眷还在城中的府邸苟延残喘。
突然,军靴踢踏的声音停止了,整个军队也停止了前进,数千兵士肃静,虎视眈眈地停在张府的书房前。
书房的门吱吱呀呀从里面打开。
一道细弱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前方传来,
“我要见沈仕铭。”
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子,缓缓从书房里走出来。天蓝色的衣裙包裹着她玲珑姣好的身材,刚刚及肩的发,在颈边轻轻拂动,略显苍白的唇轻轻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怯怯地看向站在津军最前方的首领,
“我要见沈仕铭“
她又说了一声,提高了音量,却泄露了声音里丝丝的颤抖。
“沈将军?”那首领的眼中慢慢溢出些嘲笑,“沈将军现在只怕正躺在白七七的温柔乡里醉生醉死,张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张宛西心头一阵刺痛。
湘系军阀首领沈仕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掌着整个华南地区的兵力,天下之大,便有三分都是他的。
这个手握重权的男人原是她的丈夫,原该在她父帅和哥哥深陷包围时派兵支援,原该将她纳入怀抱好好呵护,可这一切都抵不过利益的衡量。
皖军落败早已注定,沈仕铭不愿浪费一兵一卒,也不愿得罪津军,就连她父兄一命都不愿意救。他们结婚三载,但凡他对她有一丝情谊,也不会如此对待她的家人。
他的心里有天下,有那个叫白七七的女人,唯独,没有她。
那年,杏花微雨,他一身青呢戎装从雨巷里遥遥向她走来,那一眼就让她跌入轮回。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
可执着地爱着沈仕铭却是她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
张宛西抬起乌黑的眼睛,越过黑压压一片津军,遥遥望向远方,冷月如勾,幽幽挂在天边,冷漠地瞧着人世间,过往如梦,一切都是空。
皖军已败,父亲和哥哥都已战死,沈仕铭不曾爱过她,她什么都没有了。
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着她,仿佛索命的鬼魂,这么多人都想要她的命,不,她的命不值钱,值钱的是张家世代守护着的藏宝图!
手心里溢满了汗,张宛西死死扣住掌心,她已疼痛至极,绝望至极,但她现在还不能放弃自己。
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绝,张宛西颤着声音道,
“李大帅,请你派人去请沈仕铭过来,就说张宛西要见他。只要他过来,你要的东西我就给你。”
李大帅盯着她看了半响,“整个张府现在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说罢,只见张宛西没有反应,才招手让一个宪兵去请沈仕铭。
张宛西轻轻松了口气,转身走进书房,掩上门。
门后面正摆放着两个黑色的铁桶。
铁皮密封着。
张宛西从怀里掏出把剪刀,狠狠地扎在铁皮上,一下不行,朝着破损的地方再狠狠地戳下去,一下又一下。
铁桶终于破了一个口。
浓烈的汽油味道,瞬间灌满了房间。
宛西咬着唇,看了眼窗外,艰难地搬起铁桶,将汽油撒到书房里的每个角落。
时间已过去半柱香。宛西的额上也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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