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 花嫁(下)(第2/20页)  朱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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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瀞,声音清婉却不带有一丝温度:“见瀞,你要摒弃你的心魔,不要再抱有太多不必要的执念。有些东西,你如果注定要失去,注定要奉送,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只要给自己留有一条退路,只要自己输得不是太彻底,只要自己还可以活着,只要不负自己的内心,无怨无悔,就足矣。”

    见瀞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徒劳地发现自己只能任凭眼泪流了满面。他喃喃道:“难道我秦见瀞这一生,都只能是这样么?父皇,母妃,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豆卢氏伸出手来似要握紧他的手,可在虚幻与真实的边界处又退缩掉。秦辅真只是在她身后看着见瀞日渐消瘦憔悴的脸,良久才悠悠叹息:

    “瀞儿,放下心障,没有什么过不去。”

    见潇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十四哥,多谢你。你以后,不要背负这许多。”

    见瀞从梦中惊醒,一旁的成恂点亮了灯烛,幽幽烛火将无穷无尽的黑暗打破。几只飞蛾愣头愣脑地撞上来化为灰烬,幸存的一只绕着烛台飞了几圈后,也飞进了火焰,无力地坠入烛火顾及不到的黑暗之中。

    这次青海边陲的平乱之役,见瀞历时两月,终告大捷。

    再回朱雀城,已是在嘉定九年的四月。青海湖畔的冰雪琉璃之境已被煌煌戎马抛在身后,朱雀城里,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暮春时节。见瀞一瞬间竟有些失神,这一路走来,从除了藏海花外寸草不生的西北一路向京城的路上,原以为京城也是如途中城镇那样仍有繁花盛开,却忘记了京城的花期,本就比西北提早了一些。因此,他以为能看到的繁花,都在荼蘼和桐花开着最后一季时尽数凋谢。

    喻珏带着侍女菱郁和几个侍从到城外骑虎营驻地旁的栈子等他。这些日子没见,喻珏更清瘦了几分,原先总是宜喜宜嗔的眉眼之间,也多了几分内敛深秀。她已不再似当年艳丽如霞的少女,一身湖水蓝色常服洗去了她往昔的恣意昂扬,变得更加沉稳从容。

    这样的喻珏,若是在原先的见瀞看来,可能会更与他性情相投。可是如今,见瀞在她的神情之中已经见不到与她曾经如此契合之人的影子。见瀞知道,那段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肯委曲求全的人,就逝于过往;而渐渐改变的人,却再也不是曾经的心。

    喻珏拉着见瀞的手,像是要用他掌心的温暖驱赶她手心的微寒。见瀞好久没有握住喻珏的手,她手指上戴着的一枚红宝戒指还是他们当初成婚后,见瀞亲自为她戴上的—这么多年,她从来都珍藏着它,无论他的心是不是总在她身上停驻。

    见瀞心中一暖,眼里却有泪将要流出,他仰起头看看城郊澄明的天空,待眼中的模糊渐渐消散。喻珏问他:“在看什么?”“看天上的纸鸢。”见瀞转过头看向她,目光如冰雪消融,春溪潺湲。见瀞粲然一笑,将喻珏的手握得更牢。

    也许从今以后关于爱的事情,会简单许多。

    至少,他还有小喻呢。

    他再也不会将她当作喻襄或是见潇的影子,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喻珏。如江畔木芙蓉,每一朵都是唯一的美,而不是其它任何事物的复刻品。

    如果这样度过余生,也是一桩幸运之事。

    可是命运从来不肯善待见瀞。喻珏,终如一朵开到荼蘼时节的木芙蓉花,凋零在时起时作的风里。

    喻珏死的那一天,正是见潇起事次年的同一日。

    那日他与游猎众人告别后回到王府,才知那日皇后宴请众命妇,喻珏无意之间饮下属于喻襄的那杯酒,而那酒中被人掺了乌头剧毒,原是想要喻襄的命,却断送了小喻。

    小喻当时还有声息,她躺在喻襄宫中的暖阁里,守夜的太医来来去去换了几轮,皆称无非就是几个时辰的光景。小喻额头上满是汗,手也在不停颤抖。喻襄在一旁无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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