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章 销魂蚀骨(第1/3页)  陪君笑看三千场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张雨霈从梦境中醒来。

    身上的针头已经拔掉了,头上的冰敷袋也没有了,喉咙也没有那么疼了,膝盖和脚踝上的临时夹板也去掉了,身体有一点轻松的感觉。他挣扎着想转动一下毫无知觉的身体,却仍是仿佛在云端。

    渴,头很沉。能感觉到身体的浮肿已经消下去了,嗓子口儿的吞咽毫无阻碍,但关节仍不在中枢掌控中。有一些地方隐隐作涨,还有一些地方酸疼无比,但都说不好具体是在哪儿。

    他又挣扎了几下,然后有几张脸迅速围了过来,从模糊到清晰,张雨霈慢慢看出来是妈妈和姐姐,还有穿白衣服的……医生护士。

    周围是那么安静,就像是看着无声的电影,张雨霈看着妈妈和姐姐的脸越来越近,笑着笑着,又都抹起了眼泪儿,他想说什么,但嘴巴怎么都张不开,他想叫一声妈妈和姐姐,扑到他们怀里说自己好累好累啊,好疼好疼啊,可最终只是眼角流下两滴清泪。他就这样睁眼望着,仿佛行走在一万米高的虚空里,飘啊飘啊,在万里无人之境里飘啊飘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开始听不分明,渐渐的,才越来越清晰又亲昵,她叫着:“琣琣,琣琣,你别怕,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有一双柔软的手抓住了张雨霈的手,轻轻的揉搓,张雨霈全身紧张的肌肉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手上暴起的青筋慢慢回落,姐姐一边揉着他的手指一边对妈妈使眼色,妈妈抽泣着转身出去了。

    原来是真的醒了。原来刚才是大梦一场。

    还好是梦。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张雨霈梦见自己站在舞台上,使尽浑身解数说啊跳啊唱啊,可下面的人都呆呆的望着,一笑也不笑,仿佛木头人,他又梦见自己穿好了崭新的大褂往舞台上一站,还没开口说呢,底下一片“吁”声,一个个的全起身往外走,一会儿工夫就走光了,空荡荡的舞台上只有他自个儿,他在台上大声喊着“别走别走”仍无济于事,急得哐哧跳下台去,脚也扭了,又渗出一大片猩红的血迹来……有时候观众很好,赶着喝彩儿,还有礼物送,他开心的去拿礼物,观众看见他从桌子后边出来是坐着轮椅的,一个个就掩着脸神情厌恶的就走开了,礼物也不给了,全扔在地上,花花绿绿的,踩得乱七八糟……他还梦见道雨班的演出,满坑满谷,声势浩大,师傅带着他们给观众一鞠躬二鞠躬,唱着《老实话》,道雨班的金字招牌闪闪发光,师兄弟和徒弟辈儿的个个满面红光兴高采烈,他自己也开心得不得了,可是,环顾四周,原来自己并不在台上,他们的盛事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连杨八翔身边也换了逗哏,杨八翔倒也还是从前那样,笑着闹着该怎么捧就怎么捧。这一切跟自己原来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心都碎了……张雨霈还梦见了师傅,郭道福就坐着没搬家之前的小院子里喝茶,笑得那么和蔼,他说,以后别叫我师傅啦,舞台都上不了,还怎么称师徒,以后你实在憋不住,就坐着轮椅上去玉渊潭过过瘾得啦……

    四个月了,除了回家休养的几天,全囿在医院和康复中心这一方小天地里,眼里看的脑子里想的心里害怕的全是这些事。没有人跟他说以后会怎么样,没有人告诉他从夏天到冬天到底经历了多少的人事变化,他不敢问不敢想。师傅说了,就算以后坐轮椅,也要教他说评书上舞台,可是,师傅已经一个月没有来过了,连打给他的电话都没有,也许人人都觉得他张雨霈悲惨至极,随口说说不过是句例行的敷衍罢了,师傅管着几千人的吃喝拉撒,有整个班社要操持,小小一个张雨霈在他心里能占据多少位置实在不值一提。也许是自己要求太多吧,张雨霈想着,事件发生后师傅能第一时间过来,能用道雨班的招牌替自己扛下来,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助理倒是每周都来,可从不对张雨霈说工作上的安排,仿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