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夜晚,迷人又危险,海风中夹带着一股无形的红潮,阮灵兮看得见,是血,是杀戮前夕的预兆。
今夜,此地,他已经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于是他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小女孩不肯走。
“爹地,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走?”
夜色越来越浓,席卷着黑色的海浪,翻涌着回身吞噬陆地。空中下起小雨,沾湿一点阮灵兮的脸,他黑色的眉睫里满是柔情,对着女儿,也只有对着他唯一的女儿。
“赶紧走,永不要回来找我。”
她问他。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
阮灵兮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他已被逼到走投无路,那是眼睁睁亲手纵容的豺狼,在暴露出锋利的爪牙之前,披着最温顺善良的皮。
远处传来枪声,一声比一声急促,身边人倒下了,带出身体里暗红色的血,落在下面的沙地上,顷刻间无影无踪。
再想走,已来不及了。
一丝凉意入骨,瞬间他已没了知觉。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最后入眼的是一双手,十指纤长,握着一管蓝色的药剂。
热,
好热。
呼吸间像缠缚己身的蛛网,
铺天盖地,无处可躲。
阮灵兮醒来的时候,他的额头和衣襟已被汗水湿透,有些落进他的眼里,又疼又胀,他想伸出手去擦一擦,竟是不能。
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清脆的皮鞋声传来,黑色的身影向他靠近,替他擦掉了热汗,柔软的香巾轻轻抚过,温柔的,细致的,无可指摘的。
“是你?”
阮灵兮看清了他的脸,觉得诧异。
“是我。”
贺西城告诉他。
“是不是觉得失望?”
成王败寇,古来如此,阮灵兮并不觉得失望,对着失败如同面对死亡,挣扎痛苦都是徒劳,人最难不是作出选择,而是承受你的选择。
他问,“怎么这么热?”
贺西城答非所问,
“父亲曾经对我这样好,却在话事人选举上处处算计我,叫我好伤心。”
他的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发型齐整,脸上一丝汗也无,显然是不热的。
阮灵兮明白过来,这不是温度,是发情热,但是不该发生在他身上,已被标记的omega是不会再度过生理期的,何况他连女儿都有了。
他不懂,到底哪里出了错。
这世上难道还有解除omega和alpha之间标记的办法?
那是比对结婚时的誓言还要坚固的印记,他已经被打上烙印,便再没有人能将他与挚爱分开,重新占有。
除非死亡。
可死亡也没有来临。
他很恐惧,恐惧这未知的命运,却不能叫人看出来。
他全身已经湿透了,omega的气味已然全部散发出来,房间里的每一寸都能闻到那种香甜,它会肆无忌惮得吸引所有可以找到它的alpha。
连贺西城也动容,
“我之前从未想过你竟然是个omega。”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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