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漏进来,把萧且的脸笼罩在阴影里,明明灭灭,辨不清喜怒。
萧且声音有些远,但仔细一听,还是能分辨出一丝的疲惫:“她怎么可能让人继续查下去呢?一个小卒死了,大家都还能和和气气的,多好呀。”
钟星河意识到萧且越是平静,就越是临近爆发的边缘,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但他还是从怀中拿出了半块衣袖碎片。
“我在那人刚入狱的时候设法找人见了他一面,他给了我这个,央求我照顾他家人。”
萧且转头,只看见那方破碎布片上血液已经凝固,不用细看,也能分辨出一个“太”字。
即便已经猜到了,但当证据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萧且还是感觉到彻骨的寒凉。
萧且眼眸里的火焰一点点地熄灭了下去,声音很低,有点哑,带着斩不断理还乱的寒心:
“边患未除,他们却一心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想着怎么排除异己?”
萧且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沙场上遍地尸骸,血顺着黄沙滚下去,只剩一地血污。有个刚入伍的小兵,连死了,都紧紧抱着大靖的军旗,不让它倒下。
这些滚烫的献血,最后成就的,就是太后他们这些人的尔虞我诈吗?
萧且觉得不值。不止为自己,更为前线那些浴血拼杀的战士。
他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冷静,像是暗中盯着猎物的狼:“他们想让我死,我就偏要好好活着。他们想裁军,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钟星河看着萧且,微微有些紧张。他当然知道京中流言多半不实,但萧且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这些钟星河是知道的。
只是这么些年,萧且韬光养晦,自己都快把自己当成一只家猫了。
但钟星河还记得,当年萧且第一次出征归来的时候,马头上挂了十几个人头。而萧且端坐在马背上,一身血污未洗尽,恍如刚从地狱回来。
萧且那时的神色,与现在几乎重合,带着些不可一世的傲气,三分狠戾,还有一丝极淡漠的悲悯。
他冷冷地朝钟星河望去,钟星河顿时有些觉得后背发凉。
萧且语气很是平常:“你既然来找我,势必有了万全打算。直说吧。”
钟星河顺势坐了下来,平视前方道:“方法倒是有。只是少不得吴王要去斡旋,恐怕吴王不愿意。”
萧且微微挑了挑眉尾:“我不吃激将法。再者,没有什么我不愿去斡旋的。”
钟星河看着萧且坚定的目光,安心了几分。但他忽然想到了刚刚萧且对尔岚的态度,稍稍试探道:“那,若是这些谋划里,包括了王妃呢?”
萧且扫了一眼钟星河,看得钟星河汗毛立起。萧且的声音平淡,钟星河却感受到里面藏着的杀意:“你若敢让她卷进来,我就立即把阿雪炖了送给太傅。”
“你敢!”钟星河一惊。阿雪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书画圣手傅丹青手里求来的,岂能让萧且如此糟蹋?
萧且好整以暇地在他身边坐下:“我知道你没这样打算。否则,现在你应该躺在演武场了。”
钟星河终于意识到,章尔岚这位新王妃,乃是萧且彻彻底底的逆鳞。
他有些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萧且这个冷面将军,也有百炼钢化为绕指的一天。
只是,有了牵挂,就是有了弱点。
钟星河愣了半晌,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吴王,珍重王妃啊。”
萧且点了点头:“有我在,必然不会让她忧心。”
他展开了地图,抬头看着钟星河:“说说你的计划吧。”
*
与此同时,尔岚把阿雪放回了荷花池中,就去了后厨。
厨娘已经将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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