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桃枝默默地看着瘫在地上的赵夭夭，心里好像被什么捏住了一般，变得生疼生疼的。

    那个曾经贵为都督府千金的骄傲女孩儿，终于一点一点地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这原本是他最希望的事情，可是当赵夭夭真的向他妥协的时候，他又觉得她还是变回那个满身傲骨的千金小姐更好。

    但这荒诞的世道里，最不值钱的，偏偏也是那一身傲骨。

    刘桃枝的心思千回百转，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冷冰冰地望着赵夭夭，漠然道：“还不起来？”

    这句话斩断了赵夭夭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她不甘心，却又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像刘桃枝这样没心肝的，她又怎么能奢求他会为了她这一跪，而赌上自己的前程？

    这本就是自私到极点的要求，她是哪根筋不对，那么自然地就跪了下去？

    赵夭夭站起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刘桃枝和红参让了道。

    红参看见她难受的模样，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夭儿，保重。”

    赵夭夭吸了吸鼻子，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保重。”

    赵夭夭目送着他们离开，自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没多久，她便听到堂屋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有人质问，有人怀疑，有人在打圆场。

    那声音在闹腾过后，很快就归于了平静。

    赵夭夭知道。

    人，已经被带走了。

    ……

    刘桃枝押着红参连夜进宫，天子高洋此刻正准备就寝，听说刘桃枝有要事求见，心中虽然不快，但还是耐着性子召见了他。

    刘桃枝来到高洋面前，恭敬地俯身行礼，“卑职刘桃枝叩见陛下。”

    高洋冷哼一声，不悦道：“到底是什么事，要你大晚上地进宫见朕？如果只是你的一时兴起，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听见高洋的威胁，刘桃枝一脸的诚惶诚恐，“启禀陛下，卑职并非有意打扰陛下安寝，只不过今日卑职偶然发现了薛嫔的踪迹，实在不敢拖延，只得连夜过来禀报。”

    “薛嫔？”

    高洋的瞳孔骤然放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肃杀的气息，“那个贱人在哪，朕要让她生不如死！”

    刘桃枝的眸子沉了沉，但他很快遮掩了自己的情绪，恭敬道：“卑职已经将她擒获，陛下随时可以召见。”

    “好！”高洋兴奋地吼出声音，宛如一头觅到猎物的野兽。

    在高洋的要求下，红参很快被押到了高洋的面前。

    比起她出逃前的明媚张扬，红参现在的面容变得十分地素雅恬淡，虽然没有当初好看，可却多了一份皇宫里没有的平静安然。

    这让高洋恨得咬牙切齿，凭什么他身为皇帝都没有的从容，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从后宫出逃的妃子脸上？

    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像后宫里其他女人那样，对他充满了畏惧，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

    而他，才是她们生命里唯一的希望和光芒。

    要想活下去，就只能拼命地讨好他，哀求他，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做一条忠诚的狗！

    红参平静地跪在高洋面前，即便她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高洋目光里的寒冬。

    说来也怪，进宫前，她的腿都是软的，一想到即将面对的风暴，她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反而平静了，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跟徐清相处的那几年，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更何况，她现在能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也不算来这世上白走一遭。

    就在红参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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