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高三，总复习、模拟、再模拟……家家户户焦躁。

    陆白下了晚自习，推开家门，客厅一片漆黑。

    叹了口气。

    换好鞋，进自己的房间，陆妈妈坐在他的书桌前，台灯光照下，短发略有些蓬乱。

    听到声音，妈妈转过身打招呼，“回来啦？”

    “嗯。”陆白把沉重的书包扔床上，与站起身的妈妈面对面。“爸爸又出差了？”

    陆妈妈疲惫地点点头，不想以此为话题。

    “我去给你切点水果。”

    “不用了，”陆白拒绝，“妈你早点休息吧，我想吃什么自己去弄。”

    陆妈妈已走到门口，想想，又转过身来，仰视着高自己一头的儿子，“陆白，你这次考试，又没发挥好，你，你要不这段日子暂时别打球了，熬过了高考，你想怎么打，妈都不管你，行吗？”

    陆白闭闭眼，无奈道：“妈，我没有发挥不好，我考得还不错，我真的，我成绩已经进步很快了。”

    陆妈妈怕他生气，忙说：“是的是的，你是好孩子，一直在进步，妈妈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是就剩几个月了，你再拼一拼，把打球的时间也利用上，完全可以再上几个名次……”

    “是不是只要考过她，就算好名次？”陆白低声打断妈妈的话。

    陆妈妈愣了，有些不自然地左右看看，喏喏道：“你，你学习吧，我去给你切水果，今天买了你爱吃的甜瓜……”

    “妈！”陆白忍不住提高音量，“我说了我自己弄！”

    “好！好！”陆妈妈忙哄着，“你自己你自己！我走了，我不打扰你！”三步并作两步，离开儿子的房间。

    陆白深吸口气，长长地吐出来，仍难解胸口郁闷，扯下身上的校服外套，狠狠摔在地上。

    书桌上，各科复习资料一摞摞整齐排成一列，像是一队等待检阅的士兵，看着心酸又心塞。妈妈又在心烦的时候来帮他整理学习资料，自从高二某次考试自己撞大运考在了景燃前一名，妈妈就变成了这样。

    好像找到了一条新的赛道。

    而这次比赛，妈妈是要做教练，把身为儿子的自己，当作选手硬生生摁在了起跑线上。

    对手只有一个人，景燃。

    陆白拎过书包，一张张卷子掏出来。

    是不是你的儿子胜过了她的女儿，就能证明你胜过了她？

    景燃并不知道自己是他人努力要超越的目标。她正心情忐忑地与父母谈论即将到来的保送考。

    景妈景爸都觉得孩子的压力有点大，“燃燃，你成绩很稳定，不用这么紧张，能保送当然好，不保送你裸考Ｊ大也是没问题的。”

    景燃用叉子戳着碗里的糖水荷包蛋，嘟着嘴，“我还是希望能早点定下来。听说保送考成绩好的话，可以选专业，这样把握大一些。”

    景爸爸试探着问：“你真的不要学医吗？”

    “哎呀！”景妈妈急道：“你怎么回事？学医多累呀！干嘛让她学医？再说现在当医生多不容易，什么事故啊医闹啊，天天上新闻，她胆子那么小，学什么医？你别在这儿添乱了！”

    景爸爸被训了一通，还是有点不甘心，说：“那当个儿童医生也是很抢手的呀，燃燃脾气好，有耐心……嗯，这么一说，当老师也是不错的，燃燃你考虑一下师范专业吧！”

    “不行不行！”景妈妈用手推老公，“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瞎出主意了。那师范学校全都是女生，还有以后当了老师，也全都是女同事，燃燃这么老实的孩子，到时候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可怎么办？你可快别说话了，你去看电视吧，你喜欢那个女明星演的，叫什么来着？到时间了，快播了，你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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