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即将开幕,人人都得上妆。
即便是被蛊虫毁容的关窕,也不例外。
没有这些蛊虫,关窕早已毒发身亡,有了这些蛊虫,她大量失血,同样时日无多。
苟延残喘罢了。
赡思辛将棋子们安置在一处别院。关窕见飞鱼还活着,柳叶眉下眼含欣喜,竟有往日隽逸神采,飞鱼便想,这可能就是回光返照了。
飞鱼替她一条条拔除了蛊虫,再给伤口敷药。伤口几乎遍及全身,唯有素手无瑕,见飞鱼盯着看,关窕淡笑:“痛苦之时,写字纾解。”
双手干净,仍能与诗文相伴,似乎便没有那么不堪。
“以后你不会痛了,只会死。”纪大夫给她合上衣衫,冷静宣判。
关窕一直想问她:“你心中就无怨尤吗?”
“我纪家六代忠良,为君王镇守西北,不知多少儿郎送命,原本无心朝局,奈何占了后位,纪氏子弟从此在各州为官,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一旦打了败仗,什么罪名都能扣上,就算你不动手,我那些叔伯同族,也很难活下去。”
“我爹还在时,我是京中最尊贵的人质,他一走,我连人质都当不成,我明知纪三郎野心勃勃,从不提醒纪如风,等的就是同归于尽的一日。直到二哥哥来救我,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明明是你们害我的,我凭什么,要陪你们一起死?”
关窕望着她出神,发现女孩子的眼尾多了一颗小小的泪痣。人说有泪痣的人,一生会流很多泪,想来她从前掩着这颗痣,是不想示弱,如今不再遮掩,是找到了拭泪的人。
拭眼中泪,拭心上尘。
飞鱼问起谢筠,关窕不再隐瞒:“谢筠原是先帝的司寝女官,因得罪越贵妃,被贬浙州教坊。她曾受母妃恩德,五年前我逃往浙州,暗中见了我一面,道拂林世子与纪铮合谋复仇,皇后将你送来教坊,劝我加以利用。原来靖南侯一路逐我至浙州,不是想杀我,而是想合作。”
飞鱼皱起了眉,“谢筠恐怕是西凉的人。”
关窕抿了抿唇,“先帝对谢筠有知遇之恩。”
“谢筠熟知先帝起居,若先帝当真中毒而亡,她极有可能参与其中,取得纪如风的信任,成为纪如风的心腹。”
线索渐渐明晰,飞鱼怀疑一开始所有人就都在西凉人的局里,更有力的证明在于——
“浮云坊那些营|妓的遭遇,其实跟我很像。”
都是先入泥淖、再生仇恨,一度想要同归于尽,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掌声突兀地响起,赡思辛终于现身。他弯下腰,亲昵地摸飞鱼的头,语气如情人般温柔:“为何不来问我?”
“谢筠是不是你们的人。”关窕冷然怒道。
面对两道吃人的目光,赡思辛选择举手投降:“三娘你该知道,胤皇生母本为教坊舞姬,当初谢筠向废后献计,说要挑个教坊出身的女子祸乱君心,也在情理之中啊。”
“天地良心,在下只有谢筠这一个眼线,一入宫就死了,之后所有都是二位自由发挥,在下从未干预。”
拂林世子、纪铮、靖南侯的确无法同时操控,可是关窕自己……他怎知她会活下来?她终于细思极恐:“靳永呢?”
赡思辛摊手微笑:“这个问题,已经失去意义。”
关窕可以想到,靳永可能投敌,只是在与西凉细作演一出苦肉计,那么陛下也一定不会毫无所觉。
至此,靳老师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
知道真相之后,关窕依然选择合作。
赡思辛带纪飞鱼去见她哥。昏暗的密道中,她跟在他身后,前方只有一盏烛火,虽在他人手中,却照亮了迷局。她想自己应该高兴:
“即便关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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