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千雀千雀,这个木桶漏水!我看我还是不要泡了!水都凉了!”
另一个声音很是无奈:“漏水也漏不了多少!郡主你体内寒气重,半夜总咳嗽,药浴可以助眠的。”
父子二人的面色十分一致——尴尬中透着一丝猥琐: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呢?
美人出浴,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啊!
陛下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带鹅子来了。
祁王心下庆幸:还好我在老头子还要脸。
陛下握拳清咳一声:“思忆,明华宫遇刺,刺客逃窜,朕要入内搜查,你……尽快来开殿门。”
接着便是一阵咚咚锵锵的铜盆倒地声。这下不是细水长流了,直接水漫金山,伴着腾腾热气,殿外父子狼狈地躲避,仍是湿了鞋履,倒也不大恼火,竟是好笑更多——里头不时传来重物落地声,并几声压抑的痛呼,肯定更加手忙脚乱。
一刻钟后,殿门从内打开,思忆郡主挽着湿漉漉的发,头顶一个明显的包,穿戴整齐地给二位看客行礼。
她脸上红晕未消,瞳仁黑亮润泽,都能滴出水来,似羞怯般低下头去,露出一截莹白玉颈……这般楚楚姿态,该教人如何怜爱?
千雀身为女人都看呆:尼玛这不是白莲花这是升级版的粉莲花啊!
思忆郡主差点打哈欠:尼玛小可怜的戏份啥时候完?
陛下放任自己色令智昏片刻——他伸手抽去她挽发的银簪,释放那三千青丝。青丝不曾飞扬,拖泥带水地垂下,末梢上还滴着水,落到墨玉地砖上,其声轻灵幽微,仿如空谷山涧,柔顺在万物之中,一点儿也不风声雷动地,带起心间绵延不绝的瘙痒。
她不同于大海的深不可测,也没有瀑布吞没一切的豪气,她清浅,她婉转,她没有秘密,仿佛是可以投入一点喜爱的,仿佛这样做并没有危险。
陛下顺着那黏腻长发,接到了掌心里一汪水,他将山涧递到她眼前,笑得像个慈爱的长辈:“去擦头发,别着凉。”
思忆郡主无语:“不是要搜查吗?”
陛下示意祁王进去察看,后者强忍不甘,不慎被殿内的水滑倒,狠狠摔了一跤。他心绪不宁,忧心着外头老头子抢未婚妻,搜查得十分潦草,压根没注意到浮满草药的木桶里,还藏着一个人。
祁王殿下出来时,并没看见老头子撩骚未婚妻——太后到了,搬来一张软榻安置在殿门外,她搂着思忆坐下,正给她擦着头发。
陛下不尴不尬地站着,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
太后并不理他。擦完头发才来了一句:“皇帝是来捉刺客呀,还是想把刺客栽赃到老太婆头上啊?”
彼时殿门大敞,宫人禁军皆在,陛下瞬间下不来台,只能强辩:“儿臣忧心母后安危,惊扰母后实非儿臣本意。”
太后将手中巾帕狠狠掼向铜盆,溅得陛下一脸水花,她打量着他忍怒的表情,不怒自威:“若非哀家在,你是否要领着禁军窥探思忆沐浴?你要她死何必这样麻烦,找根白绫勒死不是更好?”
陛下拂袖而去。
祁王殿下尾随,不忘跟太后交换一个眼神。
太后淡淡一笑,与怀中冤家对视一眼,后者笑嘻嘻地问她:“我是不是美人鱼?”
太后望向天边圆月,逸出一声叹息。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