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姬妾,换来的是众人的敬畏,保住了府里孩子们的安危。
这事儿……值!
贾珠早就想明白了这件事,但却一直郁结于心,病至今不曾痊愈,只不过是因为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事儿。
——三条人命,那是人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那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人命啊!
他无法不为之郁郁。
王夫人伸手想要摸摸儿子的头,贾珠心一抖,反射性地就往后缩。
一时,王夫人愣住了,贾珠看着愣住的王夫人,他自个儿也愣住了。
王夫人嘴唇颤抖,眼里氤氲出一片水雾来,却死死地咬着唇,不肯让自己落下泪来。
视线触及那片水雾,贾珠这才恍然自己刚才条件反射性做出来的动作有多伤王夫人的心,当即就慌了,一边手足无措地挪动上前抱住王夫人的手往自己头上搁,一边道:“太太,太太,我不是故意的,太太我不是故意躲着您的,太太我错了,您是我亲太太,我、我……太太您摸我头,您摸我头,我不躲,我不躲,我一辈子都不躲!”
王夫人眼里的泪水“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热泪滴落在贾珠的手上,明明不是滚烫的温度,贾珠却被烫的手一颤,笨拙地搂着王夫人的脖子和她脸贴脸:“太太,我不是故意的,太太我错了,我错了太太……”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知是不是受发颤的声音影响,他的身子也开始发颤起来。
“太太,她该死,她该死,您是对的,是对的。”贾珠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在说些什么,只是一咕噜地顺着张开的唇吐出一串串话来:“我不是故意的太太,我刚就是想到她死了,我有点害怕,猛然有什么靠近我,我也没看清,就不自觉地往后躲了。”
他抽泣着说:“太太,我真不是怕您。您是我太太,我是您儿子,我知道太太害谁也不会害我的,我不怕太太的,真的,我不怕太太的。”
王夫人颤着声儿问:“真不怕我?”
贾珠忙道:“真不怕。太太,我真不怕。”
王夫人咬着嘴唇落泪。
贾珠的心一阵阵的抽痛,又悔又恨,抬手就甩了自个儿一个巴掌。
清脆响亮的一声“啪”,吓得王夫人慌忙去捉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他印了五个手指印的脸颊,眼泪直掉,又气又心疼地说他:“你做什么打自己巴掌?疼不疼啊?儿你疼不疼啊,太太给你吹吹,啊,吹吹就不疼了。”
外间的珍珠唬了一跳,绣花针戳到了手指,疼得她“啊”了一声,忙捂住了嘴,看看里间,又瞧瞧屋外,半晌跺跺脚,站在屋门边朝一个小丫鬟招招手,小声吩咐让去拿化瘀的药膏子来。
热气吹拂在脸上,也不知是这热气引得还是怎么的,贾珠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吸着鼻子道:“太太,我不怕您的。我、我,我就是想着她死了,我有点怕……”
他说着抬眼看着王夫人,急声道:“但那不是怕您!就是人死了,人死了我就怕……不是怕您,太太,我真不是怕您。”
贾珠语无伦次道:“我、是我矫情了,我就是怕人死了,就是怕死人……”
越说,贾珠越发觉得是自己矫情了——
那个死了的姬妾在贾玑的抓周上动手脚,好在不是能要了人命的手脚,否则,贾玑焉能有命在?
倘若不给予那姬妾以重惩,如何能杀鸡儆猴,令一众心怀心思的人等心生敬畏?
没有敬畏之心,日后,谁起了坏心思,说不得就下死手害死了他、贾玑甚至是贾元春呢?
“死人?我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王夫人扭过身去哭道:“你当我想吗?我也不想啊!可我不出手,人人都会觉得害你、害你弟弟、害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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