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帝眼里带着些许失望:“礼虽如此,然小十八是你弟弟,又较你年幼许多,如今他病着,朕许他免了参拜之礼,你身为兄长,难道不知要友爱兄弟?”
兄弟,兄弟,又是兄弟!
太子突然怒道:“父皇口口声声说要儿臣友爱‘兄弟’,但如何不见您口中的‘兄弟’恭敬儿臣呢!”
“父皇眼里只有其他兄弟,见了我便挑鼻子瞪眼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行也不是,止也不是!”
“你放肆!”
康平帝虎目一瞪,怒视太子。
他未曾想到太子不仅不接受批评,而且还愤然发怒,如此蛮横地与他顶嘴,且听太子言语中怨气颇深,想必深藏在心里已有多时了!
太子顿了顿,他迎着康平帝怒视的目光,桀骜冷笑一声,继续道:“儿臣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在父皇的眼里,不好是不好,好也是不好,不是是不是,是也是不是。”
“无论儿臣怎么做,父皇只有训斥!”
“儿臣究竟要如何做,您才会感觉到满意?!”
“混账!”康平帝怒喝一声,他的胸膛一阵剧烈起伏:“你这是在怨朕了?!”
怨?
太子一愣,神思恍惚一瞬。
他生而丧母,自幼由父皇亲手抚育,在诸皇子兄弟中最受父皇宠爱,十三岁上朝听政后,手底下的臣子班底也是经得父皇有意放任而建立。
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他可谓是自出生起就风风光光了三十余年。
可是……
太子心中升起一股恼怒之意。
近几年来,父皇在朝堂之上明显有意压制他。
最能证明这一点的,便是监国一事。
以往父皇出巡,便是他这个太子监国,而近些年父皇却频频点他随驾,将他拘在身旁,宁肯让人快马加鞭送来奏章也不肯再让他触碰大权。
对他,不论是朝堂上还是私底下,稍有一二便加以训斥,丝毫不顾他身为太子的身份颜面,更甚的是,在前几年父皇处死了他的舅公!
从那以后,他手底下的亲信官员们或依附于他的官员们在近些年中或多或少都被父皇找了理由加以斥责或贬谪。
而且,父皇还另外扶持了几位年长皇子,其中势力最强者当属老大和老八,群臣多称其为大千岁、八贤王。
而老大和老八一经父皇稍微允许放任,势力便发展得极为迅速,这一两年来势头更是直追他,大有将他甩在身后的架势。
老大和老八得势便猖狂,三五不时地挑衅他、陷害他。
他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份气?
能忍?
那当然不能忍!
可他稍加还手,便会被父皇召去,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但他却从未见父皇对于陷害他、给他下绊子的老大和老八有所指责。
于是,老大和老八越发猖狂,平日里对他下绊子陷害他的事儿层出不穷,今儿抓他这个痛脚,明儿抓他那个痛脚,后日弹劾他这个,大后日弹劾他那个,让他没过几个安生日子。
而他,却在种种原因之下不得不忍让——而令他不得不忍让的最大的原因,便是从小到大疼他入骨,却在几年前忽然任由一干心怀鬼胎的兄弟们肆意攻歼他的好父皇!
太子红了眼,硬邦邦地说:“儿臣不敢!”
“你不敢?!”
康平帝怒极反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康平帝怒极也气极,正要严厉训斥他时,一抬眼却见太子红着眼一副倔强的模样,他眼里恍惚一瞬,忽然就想起二十五年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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