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们纷纷附和,请求简承琮下旨放了郝宝荣。
简承琮“为难”不已,龙目阖上许久才睁开:“是啊,死者已矣,然这几年北边的外族虎视眈眈,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不到万不得已,朕和你们一样,绝不会斩杀一员大将。”
陈盈气的咬牙,又不得不率先表态:“陛下英明。”
他万没想到,简承琮脸都不要了,竟妄图用这种拙劣的手段保住郝宝荣一条命。
***
晚风生凉,暮色更深了。
依旧是京郊那座破败的宅院。
他又来了,他的头上顶头一张斗笠,身穿一袭黑色长袍,笠沿压得很低,低得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依旧是那间亮着昏黄灯火的屋子,他贴着门道:“主人?”
“回来了。”里面传出的声音就像撕裂的破布。
他肃然立正,回道:“以前是我小瞧皇上了。”
里面的人似乎在冷笑:“怎么,你不觉得他太蠢了吗?”
为了一个郝宝荣,这么早和陈盈撕破脸皮,太沉不住气了。
要是他,当夜就不会换值守的人,事后,连同这个人一并杀掉,这才做的天衣无缝。
“是蠢。”他道:“可这次,他胜了。”
今天下朝时,他看见简承琮的眸中闪过一丝傲然,那一瞬,他犹如看见一条拨云见日的苍龙,一不小心露出真身,龙啸云开。
“不见得。”屋里的人声音骤然走低:“皇上优柔寡断,不如我助他一臂之力。”
他微微讶然:“主人。”
莫非要杀了郝宝荣,让陈盈没办法向天下人交代。
“你的毒针很久没用了吧。”屋中之人道:“去吧,杀了郝宝荣。”
他道:“是,主人。”
明月尚未升起,天地间笼罩在一片晦暗不明的夜色中。
大理寺刑狱。
郝宝荣正要入睡,忽然凉风扑面,他心中讶异,这地牢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咽喉一阵刺痛,如被蜂蜇般,再就忽地倒地,不省人事了。
他看着郝宝荣猝然倒地,一眨眼,消失在牢房之外,再不见踪影。
“啊——”
二更初,段铭才处理完案子,正要走人,忽然听见有人疯了一般喊:“不好了,死人了,郝大将军死了。”
段铭浑身一冷,提步就往牢房走去。
***
萧府。
公孙风来时,薛雍尚未睡着,听见脚步声响,他立刻坐起来点亮了油灯:“月白,出什么事儿了?”
自晚饭后就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郝宝荣死了。”公孙风道。
薛雍一怔:“死了?”
“死了。”公孙风脸色灰败:“仵作说郝将军得知皇上要赦免他之后一时高兴过头,引发心肌,猝然离世。”
“不可能。”薛雍断然道。
郝宝荣武将出身,上过十几年战场,岂能因为这点沉浮就引发心悸,绝无可能。
“死的蹊跷。”公孙风道:“他死之前,段铭正在大理寺核案,也就是说,案子核对完成之后,就该放人了。”
郝宝荣就是在这个点上死的。
“老铁头呢?”薛雍问。
公孙风低声道:“他传话出来,说去看了郝宝荣的尸体,身上确实找不到致命伤口,确为心悸而死的症状。”
薛雍眯着眸子,春衫在灯光下微微飘动,更显清逸出尘:“卫小将军去看过吗?”
公孙风:“……”
陈、卫两府的眼线此刻已经闻风而动,卫玄琅自然应该得到一二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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