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桑遥第二次遇见向陵时,他正在酒楼喝酒,看见桑遥从楼下经过,转腕将手中纸扇扔到她的面前,摆好表情等她抬头来个天雷勾地火的对望,结果那人拾起扇子,辨认出主人后往怀里一揣就要离开,向陵只得喊了她的名字。
“嗯?”
“请你喝酒啊。”向陵摇了摇手中酒坛。
桑遥想想并无拒绝的理由,便转了方向走入酒楼,点了十坛梨花白。
“苏栒说你拿酒当水喝真是没冤枉你。”
如果这句勉强算是夸奖的话,下一句就像是在找茬了。
“先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向陵向她举起酒杯,“功劳得算我一份吧。”
“扇子不还你了。”
“那不过是我闲来无事做的小东西罢了,你能喜欢我自然开心。不过听说苏栒那样温和谦恭的人吃起醋来才最难哄,你真要……”调笑的话被一把扔到怀中的纸扇打断,向陵一折折地将扇面展平,听见对面那人不带情绪地说:“你很烦。”
“你这是害羞了?”
“……”桑遥对着他的笑脸无奈叹气,“只是不习惯有人同我开玩笑。”
“你并不是古板严肃之人。”
“大概因为我比较无趣,这样的话都接不上,于是也不喜欢听。”
“我只是为了让你笑笑,并不想惹你不快,既然如此我们就正经一点好了。”向陵忽然收敛起脸上随性的笑把凌乱的衣襟理好,散乱在肩上的黑发也用发带束起,端正坐着的样子简直能够以假乱真。
桑遥很服气,敬了他一杯酒。
“当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向陵问,“我确定我以前不曾见过你。”
“苏栒说的,在去见你的路上。”
“说起来他也很好奇这件事,之前还托我问你。”
“如果他来问或许我会考虑说实话。”桑遥面不改色。
“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会隐瞒这件事。”向陵正经不过三句话,单手撑着脑袋问道,“不太符合你的性格。”
“确实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大事,所以你们也可以自己去查。反正你们已经为我省了很多事,见面从来不用自我介绍其实还挺方便的。”唇角勾起一个类似嘲讽的角度,却意外地使她整个人生动起来。
“生气了?”
“不至于,何况你还请我喝酒了。”
“那我再多请你几回,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可好?”
“……为什么?”
“因为去年春天以前,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我都查不到。”向陵做悲伤状,“作为智囊型的人物,我感到十分挫败。”
“我是问你为什么非要查我,我明明和你们这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话要是让苏栒听到了,他得多伤心啊。”
“……抱歉,把他忘了。”
很多话不知从何说起。向陵静静看着对面那人,话和表情都不算多,喝酒的动作基本没停下过,冷淡的模样看多了会让人怀疑那些笑容都是自己的幻觉。
不是错觉,这个人真的很容易让人为她操心。
向陵很想问问她,你到底为什么,能在明知危险也被许多人警告过后还义无反顾地靠近他,也走入局中。故事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深藏不露谋虑万千,自古以来在江山大业面前,从来没有她这种人的位置,或许最后连她自己都只能成为枯死的万古之一,被深深淹没埋藏在宝座下,再也回不了家。
到那时,他的真心或许才是最大的负累。
“苏栒还要忙一段时间,毕竟是他的亲叔父,至少这个月他都得待在怀王府了。”
“嗯。”
“程远又走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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