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有什么用?”
她怒而回头,提灯人依然笑眯眯地,他指了指距她最近的一个抽屉,道:“何不打开看看?”
越兰亭依言打开了,那个抽屉没有名字。抽屉里有一叠纸,纸上一片皆是空白。她满心疑惑,又细看了看,忽有一阵风将那抽屉里的白纸都吹了出来。
白纸落了一地,落叶一般萧萧地往外飘,她忙抓了一张,翻过来,只见那纸上大大地写了一个“死”字。
那字迹雄浑仓建,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她冷冷一笑,道:“你道我怕这个?”言罢,她操起那张白纸便朝提灯人砸去。
提灯之人依旧笑眯眯地道:“九殿下自是不怕。九殿下从死里来,再归到死中去,又怎会怕这个?”
越兰亭怒极,抽出抽屉砸向那人,那人却道:“九殿下怕的是天地悠悠,生死无人问;怕的是太平人间,人人皆有归处。而唯独你人,不生不死,不老不灭,没有故土,没有前路。我说得对不对?”
越兰亭被她气得笑了,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来揣测我?”
“坐看人间如掌,山河影,入琼杯。归不来,归不来……”
一边念着,提灯之人渐渐地不见了。
那一方桌子,一个梨花架与一排抽屉也都不见了。越兰亭转过身,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高台上,台子边沿是无尽的深渊,深渊中燃着熊熊烈火。
她又回到了那片白雪皑皑的断崖之上。她的前面站了一个人,如往常一般,那人背对着她,身形挺拔,气质出尘。
他长长的衣摆逶迤到白玉台阶上,衣上绣着玉竹松林,她看不到他的脸,却知道他在笑着。那人给了她一张琴,一枚白玉扳指和一个白玉圭。
“拿好,切莫再将这些东西弄丢了。”
她问为何。那人道:“我这辈子愿意为你做这许多事,无论是天上的星辰或是山间清风,你想要,都可以送你。但若是有下辈子……下辈子,别再让我遇见你。”
越兰亭蓦地惊醒,冷汗湿透重衣。
***
她缓缓张开手,掌心纹路痴缠,纷乱毫无头绪。阳光透过窗棂斜撒进来,照彻了屋内灰尘沉浮翻滚。
恰是暖风和煦,日上三竿,太平盛世,人间安稳。
清明还早得很,阜春谷中已渐渐有了些潮湿与萧疏的意思,过早的一路春色随谷柳枝河蔓延朝东,谷中一簇又一簇的梨花树才刚刚抽芽。
昨夜又下了一场雨,细风绵雨方收,今晨土还是湿的。
远岚清风,晴云如洗,是个好天色。
越兰亭披着衣服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打开窗。
窗外正对着一面广场,广场上几座石雕以八卦阵式一一立着。
距她最近的一座呈乌龟驮碑状,龟背上的纹路栩栩如生。越兰亭一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便又想起昨晚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她一时怔忪,连有人敲她的窗子都未曾听清。
“越兰亭姑娘?你醒啦?”
她恍然回过神。
却见木雕窗下窜起来了一个圆乎乎的脑袋。
若非此人头戴独属于天枢门的青玉发冠,身着绛紫色压边的衣衫,越兰亭险些将他隔着窗户一掌推出去。
此人圆脸浓眉,身量极高,一双酒窝镶在颊边满脸无害,一身腱子肉却又令人不敢造次。
他贼兮兮缩在越兰亭的窗前想敲又不敢,越兰亭挑了挑眉,这小子自知不合适,悻悻收了手,挠了挠头,红着脸道:“听说你就是那个一人剥了一条大蛇的姑娘,怎地今日一见,你竟然……比我师姐还要瘦?”
“……”
越兰亭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与没处安置的一双大手,又挑了挑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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