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手腕嶙峋,不盈一握。
“抱歉,”她笑道:“美色当头,一时失了分寸。”
越兰亭言虽如此,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
临衍被她的笑意与恬不知耻刺得有些疼。
他将她推开了些,冷声道:“夜凉,你早些歇息。”
他薄薄的怒气与薄薄的一片期许不合时宜地混在了一起,上下翻滚,叫嚣,吵出一个他自己也心生畏惧的形状。
临衍虽板着脸,但他觉得自己定是落荒而逃。
刚行至房门前,他又听此人道:“凤弈刚给你稍了封信。”
此言既出,临衍又十分屈辱而没有排面地站住了。
君子好德,更好大德,诸如被调戏了的小德自是该忍则忍,不必太过于计较。
他深吸一口气,道:“信呢?”
越兰亭从腰封里抖出一张纸,看了看,又将开头与结尾部分折好撕去,递给临衍,道:“他对你甚是心心念念,难以忘怀。”
“……”
临衍深吸了一口气,抖开纸,一念那老道士其貌不扬衣衫褴褛,这一手龙飞凤舞的瘦金体可比林平生还要骚气逼人。
凤弈在信中先将临衍从头到脚恬不知耻地夸了一遍,那洋溢着激越与澎湃的溢美之词让临衍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想来凤弈对于木鸟之事也甚是愧疚,但他的愧疚与临衍本身无关,照此情形来看,这越兰亭姑娘恐怕私下里找了他的麻烦。
临衍将此信草草略过,最后一行却还有些意思。
凤弈说,血蝙蝠化作姓穆的手艺人后曾在西郊竹林子中频繁现身。
无论他背后的推手是谁,此人同那一片阴森森凄惨惨的绿竹林子大有渊源。
“河边之事乃权宜之计,这个消息就权当他的一番赔罪。倘若你还对他心有芥蒂,那……咳,我再找他来亲自向你赔罪,可好?”
他的一个“权宜之计”害得临衍险些命丧饶城,倘若这个“凤弈”再窜到临衍的跟前,临衍不敢确保自己还有如今这般好的涵养。
他摇了摇头,实在不想再同这一帮匪夷所思的人纠缠下去。
越兰亭湿漉漉的发丝近在他的跟前,他颇想出声提醒,又觉得这口一开,那便当真坐实了自己被调戏的事实。
这让他心生颓然,也更为困惑。
——以这姑娘的行事手段,想要什么人没有,为何偏生挑中了他?
“竹林之事我也早有留意。明日一早我同你们一道去看一看,倘若我们运气好……”
临衍此时已经头痛欲裂:“你也去?”
“不然呢?你再碰到什么山精鬼魅,百年修为的深山老妖,打不过怎么办?”
——好有道理,光明正大得甚至无法反驳。临衍揉了揉额头,道:“今日你对承澜扯了谎,我就只当不知道。但有一事,你最好还是能对我据实以告。”
“什么?”
她湿漉漉的,好奇的,澄澈而又好整以暇的笑意为何竟这般……十分一言难尽地……
“凤弈为何知道竹林之事?他到底是谁?他又为何要叫你九殿下?”
他的神情太过真挚与坦诚,太过不设防。在这样一片或真或假的乖顺,三分真与七分佯装的温文面前,她一时语窒,话到嘴边,忽而话锋直转,反问道:“你可信我?”
“不信。”
十分果决,十分不留情面。
当真与你师尊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越兰亭又叹了口气,道:“我既救你,自不会害你,也不会害你的师门之人。能告诉你的事情我不会骗你,不能说的事你问也没有用。三个问题,问完我去睡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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