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章 气冲牛斗(第1/5页)  山河入琼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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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枢门不兴卜卦之术,盖因当朝圣上对此怪力乱神之事颇为忌惮。门中虽对朝廷牢骚不少,但这个霉头也实在没必要专程去碰。

    是以众弟子虽修仙法,于鬼神命定之事倒颇为随性。偶尔有小辈弟子好奇心重,随便画了几笔鬼画符便妄想窥测天机,门中长老是以抓一个罚一个,直罚得那帮小兔崽子把思过崖边的碑文都临摹到吐血三升。

    临衍也不喜怪力乱神之词。

    然而倘若他此行来往饶城之时能够先知先觉地为自己卜一卦,倘若他能看到“气冲太岁”几个血淋淋的大字,他必然会为自己的救人之举留些许三思。

    昏沉沉的泥土香混合着林间湿气熏人欲醉,临衍刚行两步,眼前渐渐黑了下来。

    这一团黑便如一道帐蔓压在他的眼睛上,临衍伸出手晃了晃,伸手不见五指,目之所及皆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若非天色将晚,那便是因为……他瞎了。

    临衍嘴角一抽,又想起竹林空地上的红衣姑娘和那若有若无的瘴气。

    ——都已经这般谨慎还是着了人家的道,这江湖历练当真历练到了狗肚子里。

    他动心忍性,深吸两口气,缓缓闭上眼,扶着手边的二三竹杆听声辨位。

    新成的绿竹表面有细细的绒毛,并不似看上去那般平滑如玉,空气里湿意渐浓,潮湿而闷热,想来又要下雨。

    早春的竹香与泥土味交织在一起,此外浮在风中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气。

    血气如丝如缕,氤氲如一碗老茶,若不是他的触觉因黑暗而变得敏感,这般细致的一缕香,他怕一时也甄别不出来。

    而后他便觉出了一抹暖,一人若有若无地从他的身后靠了过来。

    临衍想也不想反身一剑,一道劲风贴着他的左脸擦了过去。

    他右手捏诀,疾风如电,幽碧的绿竹瑟瑟抖了抖,几只黄雀拍着翅膀飞了起来。

    同黄雀一同腾空而起的还有一道剑光,剑芒如水,一泓浅碧,招招果决,克制而势挟风雷。他这一剑劈得丝毫不留情面,那人似是完全不料他有此一举,身形一顿,复又退远了些。

    一个浅金色的结界在二人周身缓缓张开,临衍虽看不见,但他隐隐也捕捉到了风力的窒涩。他微垂着下巴,右手持剑,一身疏落,倔得像是一只待宰的鸡。

    来人轻笑一声,也没理他,只远远地将那结界撑得更牢了些。

    被一个人由内而外扫视一遍的触觉极其怪异。

    临衍虽睁眼不可视物,但他先知先觉地知道此人正在打量他。不止如此,此人的目光如一把开了刃的刀,他虽未被切开皮肉翻出鲜血,但这一道探寻而咄咄逼人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从手指到脚尖都死死绷了起来。

    倘若他有幸得见此人的目光便会知道,这番探究可以称作不怀好意,再往前一点,这也可以叫做……轻薄。

    临衍从未被人轻薄过,更不会想到有人会这般无聊,在一片漫无边际的玉竹林与将雨未雨的阴沉天色里轻薄他——他身量极高,宽肩窄腰,精壮男人一个,谁若不长眼来轻薄他那还真是找死。

    然而倘若他此时能有幸得见来人与来人,见了那三分端庄又十分流氓的神情,必然也会为自己错误的预估而饮恨不已。但世事无常,世事也并不容他纠正这个错误。

    临衍与此人相对片刻,结界成,妖气冲天而起,玉竹林里的血腥味浓得熏人欲呕。

    然而结界中的二人并未觉察出异样,临衍背靠结界镜壁,一时不敢妄动。他拿不准该出声质询或直接出手揍人更为恰当,那人好整以暇将他打量了片刻,轻声道:“别动。”

    是个姑娘的声音。

    临衍略有些诧异,诧异过后,他剑如风雷,势在必行,一剑便朝那人劈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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