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如埃马内兰所说,并不适合男性佩戴在外;至于耳环——对于贵族男士来说不算什么突兀的装扮,而且也不妨碍穿戴链甲与握剑持盾。
阿图瓦雷尔手握那一对家徽耳环,想起他小时候问过母亲在耳朵上扎出洞来是不是很痛。
伯爵夫人说:“最开始那一下确实有一点痛,但耳环穿过去……啊,之后也还会痛和痒一阵子,因为伤口想要愈合呀。”
伤口想要恢复如初,可冰冷的金属却横亘其中。时间久了,血肉学会了在金属周围再次融合,伤痕却通透地留存了下来,即使拿掉耳环,短时间内空洞也不会合拢。
肉身如此,心也一样。
在年少的弟弟和家仆们面前,未来的家主不肯再让自己的悲伤如下葬时那般流露,也不肯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旦闲下来——像现在这样——所有被压抑、被掩盖的思绪立刻卷土重来,将他吞没。他知道想什么都没有用,可又无法停止去想——正似伤口中穿过的金属:就在那里,即使不想碰,也不得不碰。柔软的血肉,无法与坚硬的金银抗衡。
管家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大少爷,老爷回来了。”
“知道了。”
伯爵返家后亦需要先更衣休息,不会立刻过问府邸中的事情。阿图瓦雷尔将耳环放回盒中,准备和管家再去母亲的房间对一下清单。
在走廊里,他看见了奥尔什方。
时隔三个多月,他几乎都忘了家中还有过一个异母弟弟。没人提过他,连伯爵也是。垂死之人面前,这样的忽略不算得什么罕有的事;全身心都牵系着母亲的孩子,也没有余力和空闲去想别人如何。
但是现在,对方站在这里,现实扑面而来。
母亲走了,他回来了。父亲把他接回来了。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来了。
这算什么呢?
愤怒并非瞬时,而是一点点攀附而上。此前他们演绎出的父慈子孝夫妻和睦,是假的。演得太真,几乎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可眼前的一切才是现实。送走那个孩子,不是父亲终于对母亲认错认输,而是在哄骗她。那么是这样吗,父亲,和他,都知道这安排不过是暂时。母亲过世后,一切又能按他们的预期继续。
只等、只需母亲过世。
“反正”她已经走了。死去的人又能和谁争什么,要珍惜还活着的生命啊。
可她活着的时候,您为什么没有珍惜她!
阿图瓦雷尔退了一步,转身奔向伯爵的房间。
怒火已烧灼到他的心胸,吞噬掉他的理智。少年完全记不起失礼与否家规如何,背后他的管家叫他的名字也听不见。他像一个暴徒一般撞开了伯爵的房门,不消说,房间内的福尔唐伯爵和总管都吓了一跳。
“阿图瓦雷尔,你怎么了?”视线触及孩子通红的双目,埃德蒙没有先指责,而是关切地询问。
“他为什么回来了。”
“谁?”
“您的私生子。”
伯爵为长子的无礼皱了眉:“这是他的家,他当然要回来。”
“既然是他的家,那您之前又为什么要送他走?”
伯爵的神情黯然了,“你的母亲不愿见到他。我想至少最后该让她舒心一些……”
黑发少年突兀又狰狞地笑起来。
“这么说,您都知道,您都清楚。之前那么多年,母亲一直不愿见他,您没送走他;待到母亲快不行了,您倒放弃了好父亲,做起了好丈夫。哈哈,哈哈哈哈,真感谢您最后给她了一丝怜悯!”
“阿图瓦雷尔,注意你的言辞。”
伯爵站起来:“你在暗示什么,我听得出来。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只会容忍你这一次。”
“看在我母亲的份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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