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章 十三憎恶(第1/4页)  狂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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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们分开时,各自都有点离情依依的意思。

    三个孩子心里多少都清楚,这才是他们本该拥有的生活、本该相处的样子,而不是在同一间宅邸里道路以目、对面不识。

    可是,要想实现又何其难。今日是伯爵夫人病倒,伯爵有问询的理由,孩子们才脱离了各自仆人的监管;若是平常,夫人断不会让长子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

    阿图瓦雷尔从心底祈求母亲的健康,同时也清楚,没有她的急病就没有今日的机会。兄弟相聚固然喜悦,但若那是要以母亲的健康为代价,他宁可不要自己的快乐。

    奥尔什方比任何人都能理解他的心情。

    分别时他诚心实意地说:“希望伯爵夫人尽快好起来。”

    她待他不善,他自是不喜;她的孩子们却是他珍惜的人,那么他也自然而然地,希望他们能够得偿所愿。何况同为人子,他既已知晓失去母亲的痛,便万万不希望重视的人和自己有同样苦涩的经历。

    阿图瓦雷尔感怀于心地对他点头:“谢谢。我会——”

    他本想秉承礼仪,说“我会传达给母亲”,转念想到继母与继子之间的隔膜,话到嘴边变成了“我会好好照顾她”。其实伯爵府内下仆众多,哪里用得到继承人去亲自看顾,奥尔什方却像得到了保证一般放下心来。

    同一句话,很多年前他对一位冒险者说过,却没有做到。这份遗憾,他也同样不希望降临在阿图瓦雷尔和埃马内兰身上。

    与孩子们的企盼相对,伯爵夫人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很快大好。

    常年的嫉恨、猜忌与自我质疑,早已拖垮了她的身心。和长子一模一样的眼睛更是深刻地提醒了她,那是埃德蒙的孩子。

    再怎么回避,再怎么把头埋进沙中,事实终究是事实,发生的已经发生。不见就相当于不在?不过是自欺欺人。那孩子被带回家时,仆从与其他夫人将她的笑话看了满眼;此后她下的重重禁制,又怎不是笑话的延续。无论她做什么、怎么做,在他们和她们眼中,都只剩了可悲可怜。“一个对丈夫失去魅力的妻子”“一个因嫉妒而偏执的母亲”“一个迁怒于所有平民的女主人”——他们不曾说出口,但她心里全都清楚!

    清楚又有什么用,清楚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精神的低落已波及着肉/体,肉/体的病痛亦影响到精神。一样的下沉牵扯着另一样,她的克制与矜持,逐渐在病榻间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再受压抑的怒火。

    宽容等于委屈,敌视却可泄愤,既然她的内心已经永无宁日,又凭什么放仇恨的源头轻松。

    伯爵夫人终于几近康复后,府邸的人们都发现,她对私生子的敌意由漠视隔绝变成了摆上台面的针锋相对。

    她撤销了一切对自己孩子和那个男孩的禁制。仆从们先是因不用再费心引那孩子回避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发现夫人的意图与他们以为的正好相反。尊贵高傲的妇人,每每与那男孩不期而遇时,都会出言在众多随从面前羞辱对方——或是提及他肮脏的出身,或是讽刺他下贱的母亲。

    这些众人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的“事实”,直勾勾血淋淋地当众摊在人格与自尊皆近成型的十几岁孩子面前,比死更让人难受。

    初次的震惊与羞愤过后,男孩如同避猫鼠般自发躲避起继母。可失去了仆从们的引导,偌大宅邸突然又显得狭小无比。他们总是会遇见,遇见了,继子就无法逃开——这是极度失礼的行为,正好给夫人提供了更多讥讽他与他母亲的机会。他只得站着,接收着一切指控和谩骂,然后开始怀疑自己,怀疑母亲。

    深刻的仇视面前,再想相信自己的无辜非常艰难。

    产生怀疑的人,不止他一个。

    阿图瓦雷尔亦没有想到,一向端庄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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