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章 九父子(第1/4页)  狂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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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过后,福尔唐伯爵端着点心和茶敲开了自己长子的门。

    他和孩子们亲近的时间不多。一是事务繁忙,二是刻意对阿图瓦雷尔保有距离。继承人的位置并不轻松,曾是同样身份的埃德蒙最清楚不过。一方面他想呵护儿子,另一方面,又怕过分的亲昵使孩子产生依赖,以后无法承担家主的使命。记忆中,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如此,他也就照搬到了自己和孩子身上。可感性的一隅中总是有着遗憾,遗憾于自己父亲刻意的疏远,也遗憾于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样缺失了部分亲情。

    随着阿图瓦雷尔的成长,父子间先前由他留出的距离已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双方的矜持。他的长子太过懂事,这点以未来家主来说无可挑剔,以孩童来说又太过残忍。尤其当伯爵夫妇对继承人的期许尽数转化成了阿图瓦雷尔的自律后,儿子时不时展现出的独立让他心疼,并质疑起自己和自己父亲的做法:怕孩子产生依赖性不假,可他还这样稚嫩;本该是孩子坚强后盾的父亲,为何每每要在他无助时以将来的名义将他推远。

    今天早晨的感慨让福尔唐伯爵意识到,人不能总用“以后”会如何如何而忽视掉现在——想着“以后会好的”,一味地任现在“不好”下去,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好。

    门扉之后,瞧见自己父亲进来的阿图瓦雷尔局促地站起来,原先捧在手中的书被他下意识地合拢,盾牌一般举在胸前。

    “在读什么?”福尔唐伯爵把手中物什放在茶桌上,平常地发问。

    阿图瓦雷尔答不上来。他虽在看,却没在读,展开的书页上铅字颠来倒去,全化作仆人们的窃笑和指点。下人们可不敢这样对仪态高贵的伯爵夫妻,既然不是他们有错,那么就一定是他这个继承人失了态,出了丑。

    “有烦恼的话,可以说给父亲听。”

    伯爵没有听到儿子的回答,遂轻声绕开了书本的话题。阿图瓦雷尔不为父亲的温柔所动,甚至对此感到了些恐惧:伯爵从未给过他倾诉的机会和空间,突如其来的关怀,几乎像是问责的先兆。

    做父亲的亦清楚,血亲之前的信任也需要培养;疏离已久的孩子,不会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伯爵坐到茶桌前的沙发上,左手拍了拍坐垫,示意阿图瓦雷尔到自己身边来。

    黑发少年战战兢兢地过去,书还是被他搂在胸前,像是什么屏障一般。待孩子坐定,伯爵又一次曲折地发问:“今天,是身体不舒服吗?”

    阿图瓦雷尔点头,紧接着又摇头。他刚开口说了个“我”,抬头遇见父亲的眼神,立刻觉得像是浑身的污秽被看穿,赶紧低了头不肯再发声。

    为触及话题,伯爵决定利用长子的性格使一点小诡计:“对于父亲的提问,不应该如此扭捏吧。”

    黑发少年这下可陷入两难了。

    礼节教养上,他是该站起来,一五一十地交代早上发生的一切;私心里,他是即使死也不愿开口:光是和贴身侍奉自己长大的少年管家说起来都要让他无地自容,在自己一直视作天神丰碑般的父亲面前,如何把自身那“下流”的变化说出来。

    福尔唐伯爵不再言语,静静地任身边的长子进行心理斗争,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阿图瓦雷尔刚刚十三岁,还是孩子,却也隐约有了点大人模样。蓝色虹膜与漆黑发色继承自自己,眼角眉梢的秀丽则与妻子一式一样。即使不以父亲带着偏爱的眼光去看,他也是一位漂亮出众的少年;舐犊之情掺杂其中,更让伯爵对面前人满心爱怜。

    “……父亲”

    伯爵的手抚过长子头顶,把阿图瓦雷尔吓了一跳。记忆中,福尔唐伯爵极少以这样的姿态亲近自己,即使夸赞,也像是上司褒奖下属般严正。父亲的反常先让他的惊恐加了倍,惊与恐的间隙中却又随即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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