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就是想见我吗，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我听见一个古老而苍劲的声音来自这龟壳中，但我只看得见巨大的龟壳，连它的边际都找不着，就别说哪里是头哪里是尾了。

    “你若早些现身，也不至于如此。”白翎的声音在风暴中荡起，不知为何，我听见他说话却觉得胸口有一口气堵得慌。

    “我大限将至，你们拿走了土灵珠，这些城池，这些子民，将如何生存？”

    “我们不拿，也会有别人来拿的，我会给他们百年时间迁城，这布玛王国，原本就不该存在的。当初你就不该建立它，况且两千年前你就该走了。”

    “你……你是……”老乌龟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那只白狼……”

    “是。”白翎一个字干脆利落，双方陷入沉寂。

    久久，白翎终于收住了漫天的狂沙，携我站在这巨大的龟壳上，我早已脱力，如今便是一个眼神也没力气再往外传达。

    “洛……洛水……”老乌龟的声音依然苍老，依然颤抖。

    “她不是洛水。”

    她……谁？他们在说谁？

    “啊……是了……洛水早已不会是个小娃娃。那她……是洛水的转世吗。”

    “你忘了吗，洛水早已魂飞魄散，如何转世？你若仔细看看，就不会觉得相像了。”

    “是了…洛水是个凡人，这娃娃却是天生的神胎，是不可能……”一声轻叹犹在耳边，是何人扰我入梦。

    “当我们踏入这片土地你就应该感受得到她的力量在召唤土灵珠。”

    “我早已感受到，只是一直在压制土灵珠的回应。我将身死道消，也是时候易主了。”

    “本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你现身，只是这五年来你一直不肯出现，我也是无奈。”

    “有没有办法可以不让布玛王国消失？”

    “有，但让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王国继续存在，本就是违背这天地的法则。你违逆了几千年，也该满足了。”

    “我知道这天地不允许，但那是我的子民，都是生命啊……这天地如何忍心？”

    “法则就是法则，不会因为你是好人偏袒你，也不会因为你是坏人就格外严苛。”

    当真是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

    待我醒来时，白翎不在，桌上有一只鱼缸，缸里有只黝黑的小乌龟，两个巴掌那么大，我在猜想它是不是叫布玛，继而又推翻自己的猜想，然后又再推翻，最后只得坐在凳子上望着它：“你到底是不是布玛？”

    乌龟闻言，抬头冲我张了张嘴，然后缩进了龟壳。我搜了搜口袋，土灵珠安安静静的躺在里头，触到它时，那一股强劲的大地之力从掌心传入，浑厚而磅礴。

    寻到白翎时他与齐越正在相谈，看齐越的脸色，大约白翎在说这是布玛王国最后的一百年吧，百年之后这片沙漠上的所有城池都将消失。但是百年之后的事情，已不是齐越能操心到的。

    见我过来，白翎起身告辞，他没与我言语，我知道，其实还是在催促我抓紧时间。

    我拿出精钢短剑：“你大婚时便想送给你的，如今……如今……就当是告别吧。”

    “嗯。”

    “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

    “不问我……为何五年容貌未变，为何不留下来，为何要救你。”

    “你有你的路，我留不住，或许千百年你的容貌也不会变，我却早已是尘土，终究不是一个世界。”

    “给它滴个血，认认主，来日你若遇险，我不在身边，就让它保护你。”

    “所以它在身边，就如你在身边。”

    “唔……也可以这么想。你要好好放着，莫要丢了，它不是只普通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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