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局势如此,也有人选择已静制动,龟缩于藩地之内,任你东西南北风,他自岿然不动的,比如说,厉谦王。
从接受属兵,到各地藩王或受无妄之灾,或是群有异动,厉谦王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任何动作,当然了,大家上书的时候他也跟着上了,但也就仅此而已,既没想着裁撤属军,也没搞过什么小动作。
宣德王虽然可以耍些手段,给已经犯了罪的人身上加罪,但凭空给人捏造出什么罪名来,对他还是有点难度的,特别是这种从上到下都查无可查的人。
撇开他对李邺这次硬挑起的纷争不做任何回应,李邝定不了他的罪不提,各地藩王私下里,通常都有吞并土地的行为,在吞并土地的过程中,必然就有许多触犯刑法的行为,一查一个准,但这位厉谦王最绝的就是,对证据不足的,一概不认,证据确凿的,也想尽办法开脱,只认一些不痛不痒的小罪,而且他把侵占来的土地建成寺庙,硬说自己取地,不做私产,不谋私利,与人民共用,是诚心礼佛,以祈国运昌盛。
查地查到佛庙上,可把李邺气的不轻,大梁向来有重佛礼佛的传统,一扯到佛事,大家仿佛一下子就虔诚又疯狂了起来,朝堂之上,大臣们联合起来为厉谦王说话,民间也有许多人维护厉谦王。李邺一时还不能把厉谦王怎么样,索性让李邝就这么围着他。师出有名,尚且不易,更何况厉谦王还占了人事佛礼,更是不能轻易处置,这让李邺一个头两个大。
整个东宫都焦躁着,李邺撒着明火,大家躲着他走,他自己静下来也就罢了,但顾念之的暗火却在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越烧越旺。她就说这事儿怎么一开始就透着邪,李邺削藩,早在顾念之的意料之中,想要实现李邺的理想,削藩是迟早的事,李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藩王们下了套,手段不同以往,透着点投机取巧的意思,所幸一开始成效颇丰,但如今却陷入僵局。
李邺一意孤行挑起争端的这种行为,本来就是十分危险的事,更何况刚平定了史有谦之乱,元气尚未恢复,便急着削藩,不像李邺平时谨慎的作风。
在顾念之的印象中,李邺并非沉不住气的人,相反,他是身处劣势仍不改其志的当朝太子,是力挽狂澜,拯救洛阳于水火之中的大梁英雄,是被寄予厚望的大梁新星。明明只要他愿意等待,更好的时机就在眼前,可以一举荡平各地藩王,他何以如此着急,在明知不是最好时机的情况下,哪怕以身犯险,还要这样做。
她思来想去,想出的答案让顾念之惊惧,更让她陷入焦躁之中。千算万算,想着怎么着也不至于吧,但偏偏对李邺而言,至于。于是她快崩溃了,一个是因为惊讶,这么犯傻的,她真的从来没见过,也不愿意承认有人能如此,看李邺为了温思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尽力拼搏的样子,让她自惭形秽,愤怒又心酸,李邺这样,那她和杨延律都成什么了?另一个是对危机的焦虑,照这样下去,这位为了温思言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大梁太子,为了她废掉顾念之这个太子妃也不是什么怪事,她的地位变得不再安全。
与太子搅在一起的忠远伯,失去太子就无所依靠的顾家,她不能失去太子妃之位,这样就完了,但就凭现在的她,拿什么守住这个位置?
得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不情不愿,快要丢了,又抓耳挠腮起来,顾念之自己也觉得丢人,只得给那厉谦王多祈福,他可得一定要撑久点,是的,撑久点,而不是撑过去,不仅是他,所有的藩王都不可能得撑过去,即使现在情势胶着,但李邺平藩,只是时间问题。
“殿下!”顾念之还在殿里整那些牡丹,秋水慌慌张张地跑进殿来,“不好了,殿下!”
“怎么回事?”顾念之警惕起来,秋水的嘴张张合合却没发出声来,只得在她耳边低语,顾念之的脸顿时就青了,“太子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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