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垣台口沦陷,宋季仁战死,十三万大军毁于一旦,至此,大梁最为精锐的三大营全军覆没,洛阳已经不堪一击,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哭声四起,军队惨败,京城空虚,人心惶惶,求和和逃跑言论甚嚣尘上。
此时一声怒吼,使朝上陷入沉默:“建议求和或是南迁之人,该杀!”顾孝俨像年迈又不失威严的狮子,用无与伦比的气势震慑众人,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来的谈和谬言!洛阳,是大梁的根本,若失洛阳,则失大梁!”
朝臣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位早已不涉朝政,年过花甲的凤阁阁老竟是如此刚烈,他的这番怒吼震醒了那些犹豫不决的人,太子李邺立马站出来公开支持他,在太子和顾孝俨的影响下,主战派的终于打动了梁帝,并坚定了他抵抗到底的决心。
太子身为储君,又是主战派的中坚力量,所以梁帝把守卫洛阳的任务交给了他。李邺接过守卫洛阳的任务,真正了解到洛阳眼下的困境时,他才认识到,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撇开那些求和投降派不说,军事上的压力就让人实在是吃不消,精锐全灭,洛阳城里连一支像样的骑兵队伍都难组,士兵数量六万不到,还都是老弱残兵。
这也就罢了,关键还是在于士气不振,精锐部队接连战败,侥幸逃回来的人在不自觉中,把敌人描述的极为厉害,恨不得把叛军形容成三头六臂的阎罗。实力本就稍弱的城内守军听到这些议论,心里自然是更加害怕。但最严重的是梁帝自己也没有信心,九藩入京的阴影一直在他的心里像恶鬼般挥散不去,他极端厌恶战事的同时也极端畏惧战事。
但李邺的眼中,这样的父亲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他对父亲的忧惧感同身受,九藩入京就如同想忘却无法忘记的噩梦,流不尽的鲜血,浮尸遍地的洛阳,屈辱的妥协退让,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亲眼见证了皇权的脆弱,也是在那一天拥有无限荣光的皇位在他们的眼中变得阴森寒冷,皇位无法保护天子,它只会招来更多的敌人。
李邺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上演。在仔细研究过军事防备图之后,他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下达了自己的第一道军令:“自即日起,奉命征调包括洛阳操备军在内的所有可用操备军,包括镇守南境之内的所有可调守备军,包括江北的所有运粮军和各藩侯所部军队急速赴京守卫。”
沉吟片刻之后,他又补上一句:“各军接到命令后,立刻出发,并按时赶到京城布防,如有违抗,军令必斩。”
顾孝俨提醒李邺,除了军队,想要守住洛阳还需要一样更加重要的东西。李邺凝视着地图,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神色沉重。粮食,比起军队更让人发愁的,是粮食!洛阳人口众多,如果不能解决城内众多人口的粮食问题,别说抵御敌军了,城内首先就会爆发□□,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囤积运输大量粮食。
其实就在离洛阳不远的仝州,储存着很多粮食,但是自从史有谦陈兵垣台口的消息传入洛阳,大臣们就极力主张主张将仝州的粮仓全部烧掉,因为仝州和洛阳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如果要安排民工运输的话,耗用大量人力不说,还有很高的被劫风险。
而一旦史有谦攻破垣台口,取下仝州,对他来说就易如反掌,那些粮食自然就成了史有谦的军粮,朝廷若想要运输粮食,就必须出军队护卫,可现在这个局势,保卫洛阳的军力都不够,哪还有多余的人去护卫粮食呢?
李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知道朝臣们所言是有道理的,与其让这些粮食落入史有谦手上,还不如烧掉;另一方面,如果烧掉仝州的粮仓,他一时之间也很难从别的地方筹到粮食,没有粮食,都不用等史有谦攻进来,洛阳城自己先破了。
难道真的只有烧掉仝州的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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