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都难如登天,全身就像被绑上了铅块一样,不仅四肢不听使唤,眼皮更是挟着强烈的倦意,重若千钧。
恍惚间,朦胧的馀光瞥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默默地瑟缩在角落,及肩的长发,稚气未脱的脸蛋,瘦小的双臂环抱着一只小毛熊,一双清澈的圆眼,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哀戚,直望向这里。
「请您帮帮我吧……大人,求求您……!」
声音微弱,却字句清晰,彷佛耳语一般传递入脑海,掀起阵阵涟漪。
然而意识终究不敌浓浓睡意,如石沉大海,堕入无底深渊,一片黑暗。
-----
再次醒来,身体已不再沉重,睁开眼,视线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流转,搜寻着某个细小身影,却一无所获。
「呀! 醒了!伤者醒了!快通知医生!」,清亮的嗓音,自隔离房间的玻璃外传来,从声音判断,是一位年轻女性。
不一会儿,几个顶着「浴帽」丶罩着布质袍子丶戴着透明手套的人,一起进入了房间,宽大的口罩遮住了口鼻,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
「什麽时候醒的?」
「刚刚,大约 21 时…… 5 分左右。」
发问的声音平和中挟着些许权威感,答询的女性则语带恭敬,回话的同时还低下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该换药了吧?顺便查看一下伤势。」「是!医师!」
原来发问的男性是医师,答话的女性,想必是护理师。
应话的女子匆忙离开房间,男医师则从口袋掏出了一支像笔一样的东西,一声轻响,一道耀眼的强光便自笔状物前端射出。
强光随着医师的手势,照进了瞳孔,(啊!好刺眼!),眼皮本能地眯了起来,却被两根手指硬生生撑开。
「不要紧张,我是烧烫伤加护病房住院医师,我们作点检查,不会有事的,请放心。来,看我这边.…..很——好——!」
相较於前面略带权威的吩咐,这次说话的语气和缓许多,医师一边安抚,一边开始执行一连串的检测程序。
「四肢功能正常,意识清楚,瞳孔反射丶认知回应……等方面,初步看来都还算正常。」简单地测试後,医师向身旁的护理师发布检查结果。
说话间,房间的感应门「唰!」一声开启,几位护理师推着ㄧ部小推车,走了进来,上头摆满了各式药罐丶纱布丶器材,一应俱全。
「好了,准备换药。」「是!」
众人迅速一致地作完消毒,套上手套,各就各位。
「现在要帮您拆纱布换药,会有点痛,忍耐一下喔!」女护理师温柔地安抚着。
医师小心翼翼丶训练有素地开始进行拆解,护理师则从旁协助剥除丶拿开拆下的纱布丶传递所需的工具,镊子丶剪刀丶棉棒丶消毒碘液丶药物丶胶带…等等,大夥儿七手八脚十分忙碌,对话简短并夹杂着医药术语,动作俐落却不失谨慎。
纱布一层层地被揭开,正当最後一层纱布被掀起,露出底下的皮肤时,病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呼吸和动作像是被冰冻般瞬间凝结,几秒过後,惊呼声才像蓄积已久的连珠炮般纷纷响起……
「天哪!怎麽可能?」除去纱布後裸露的肌肤,竟完好如初,一点伤也没有。
「继续,看看其他部位怎样。」医师难掩惊讶,却仍秉持着专业态度,冷静地指挥众人执行手边的工作,然而直到最後一吋纱布拆完,结果仍如出一辙,伤者从头到脚,毫发无伤,别说结痂,甚至连一道伤疤都无,要说有什麽异状,大概也只有颈後的一块花状红色胎记,除此之外,并无二处,即使反覆仔细地再三检查,依旧如是。
「有没有搞错?伤者是不是被掉包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